原来如此,商誉早知官宦人家是非多,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曲折。他缓缓点头,却又想到飞华的面纱,刚要发问,子砚已经接着说道:“飞华的确是个苦命的孩子,生下来,脸上就有块红色的胎记,一大片。几乎盖住了大半个左脸。”
商誉这才明白,但听说梅英是个出了名的,怎竟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子砚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到窗边。
“飞华仗着自己是嫡出长女,目中无人。甚至连我和展屏,她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外面已传遍了,杜怀仲的大女儿,桀骜不驯,不通礼数。”
商誉不明白为何这样,忙问道:“你爹为何不管教她。”
子砚转过身来,刚欲解释,却沉吟起来。
原来,杜怀仲当年为李延年之妹画像,便是受到飞华母亲娘家梅太尉的引荐,后来又承蒙其诸多提携,才获得今日的地位。但这层关系,又怎可轻易对外人道来。于是,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誉并不讨厌杜飞华,甚至对她孤单的背影怀有一丝怜悯,可此番子砚的一席话,却让他对这个女孩筑起了一道隐形的壁垒。
“哦,对了。誉兄弟,令妹长烟可好?”子砚憨笑着问道。
商誉啜了口茶,点头道:“很好。”听到长烟的名字,他英俊的脸上浮现一片喜悦。
他出门时,长烟的“蟬披”就快织好了,他二人如亲兄妹一般长大,感情好的很,可近些日子,誉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了。问题,似乎是出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他忙起身告别。
不想,被子砚拦住。
“誉,你我兄弟一场,我送你件东西。”
说着,他将一只提斗笔递给商誉。
商誉一眼便认出,这是子砚的心爱之物,翡翠狼嚎大提斗。
“那日,我见你对它爱不释手。所以……”
商誉连忙推却。
“你还是拿着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二人忙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杜展屏,她手里捧着木匣,一脸的怒气。
“我哥哥对你比对我都好,那只笔,我要了三日,他都不肯送我,今日竟这么大方给你了你。”说着,她已踱进屋内,一屁股坐在子砚旁边的。商誉本就不好意思,被她这么一说,顿时红了脸。
子砚摇头叹气,自己的两个妹妹一个乖张跋扈,另一个就冷若冰霜。怎就没有一个可以如长烟一般的。
“你懂什么,毛孩子一个。现在连‘诗经’都背不出,岂不糟蹋了这只笔。”
说着,他将笔塞进商誉怀里。又转过头瞥了杜展屏一眼。
“再说,你有了长公主的步摇,还来贪我的笔。”
“步摇?”听子砚这么说,杜展屏顿时火冒三丈,将木匣重重的摔在木案之上。
“我才几岁啊!现在又戴不了!送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多给些金银财宝呢!”说着,她嘟起小嘴,狠狠的瞪了子砚一眼。
子砚明白,展屏一定又从父亲和飞华那里受了气回来。
商誉也不止一次见到展屏这个样子,当下只笑笑了事。
谁料,子砚先是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案头的木匣子,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打开。
只见一金,一翠两只发簪整齐的躺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他气愤的指着匣子道。
展屏见哥哥生气,忙一把盖住木匣,顺势将其揽入怀中,大声道:“飞华不要,自然都是我的啦!她多娇贵,哪里看得上这些俗物。哼!”说着,她抱起匣子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