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身材小巧,眉清目秀,嘴唇红润如珠,额前的发丝紧紧的梳至头顶,上面用红丝线系住,脑后的头发简单的束成一个松落的发辫垂至腰间,身着月白色小襦衣,下配大红色水裤,灵秀俊逸。
郭云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孩童,道:“商先生,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此童便是城南织社的织锦人?”
商同忙躬身跪坐下来,低声道:“正是。”
郭云生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名冠长安的“金丝锦”和“绵锦”出自一个女童之手。
长烟见父亲对此人如此恭敬,忙也屈膝跪倒,额头触地,“小女长烟,见过……”
“是黄门令。”商同忙低声道。
“见过黄门令。”长烟不敢抬头,仍保持着匍匐的姿势。
郭云生看了看商同,转过脸来,疑惑的注视着眼前的女童。
“起身,让我看仔细些。”
长烟这才挺直腰身,对视着郭云生。
商同暗道,小儿无礼,怎可如此不知避忌。但此时此刻,也不敢做声,只皱着眉头盯住小长烟。
“商长烟?”郭云生换上了一副浅浅的笑脸。
“不,我不姓商。”长烟笑着道,白净的小脸上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郭云生诧异的看向商同。
“他不是你爹吗?”
长烟看了看商同,微笑道:“我三岁就没了父母,被爹爹带回织社,像女儿般养大。”她声音清脆,吐字清晰,说起话来,嘴边的小酒窝时隐时现,仿若总是面带笑意。
郭云生点了点头。
原来她是商同的养女,这女童的面相极讨喜,难怪商同的织社生意红火。
“你会织锦?”他笑着问道。
长烟见这位伯伯面色和蔼,便笑着答道:“会一点。”
郭云生见她小巧可爱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忽然想逗她一逗。
“只会一点吗?”
长烟缓缓垂下头去。
“长烟只织过两匹锦缎。”
郭云生笑道:“我猜它们的名字是‘金丝锦’和‘绵锦’。”
长烟见郭云生这么说,忙摇头摆手道:“不是的,‘金丝锦’不是我织的。”
郭云生疑惑的看着她,忽然明了,“金丝锦”出自征和二年,卫太子被诛之时,算来已是九年前的事了,那时,长烟也只有一岁左右,哪里会织锦。
商同叹了口气,解释道:“大人见谅,‘金丝锦’乃贱内所织,‘绵锦’才是长烟织的。”
郭云生这才明白,原来长烟织锦,传承于其养母李氏。
“那么,尊夫人?”郭云生追问道。
如将陛下所托之事交于一个十岁孩童,他实在不放心,现若能交给商同之妻,岂不圆满。
谁知,商同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大人,贱内已于一年前得了痹症,双手变形,无力纺织。”
屋内,顿时没了声音,郭云生惋惜的摇着头。
“长烟除了织‘绵锦’还有什么?”
“另外一种叫‘蟬披’。”商同答道。
“蟬披?”郭云生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字。
“就是像蝉翼一样,轻薄剔透。”商同解释着。
郭云生盯着长烟的脸蛋,眼中闪出异样的光彩。
“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他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