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刘晙不禁暗骂父亲糊涂。
若非卫皇后,鲁王自曾祖父刘光一代便被诛族,何来现在的安逸繁荣。
“可是,一旦追查……”刘封又想再言,却被刘庆忌狠狠瞪了回去。
“霍光是什么人,怎会这么轻易败在上官桀手上,若你今日投靠上官,只怕他日连后悔都来不及!”刘庆忌淡淡的说。
“父王当真就这样笃信此事?”刘封惊道。
刘晙在窗外已然听的明白,父亲是想将病已送给上官桀,助其谋夺大业,实乃大逆不道。世人并不知道病已在鲁国,否则怕是要天下大乱了。时隔多年,刘彻已逝,钩戈夫人也已经倒台。百姓皆知当年卫皇后母子是被冤枉的,若得知其后人尚在人世,定然群起而同之,到那时候新帝的王位,就风雨飘摇了。
刘晙听到这里已经惊得不轻,忙起身定了定神,转身快步离去。
千里之外的未央宫。
一个少年正逐风而跑,手中扯着一只奇大的纸鸢,鸢尾由三根翠绿的孔雀翎羽组成,华美飘逸。
少年转过头来,白皙的面孔,一双细长的眼睛灵动秀丽,只是身材太过单薄了一些。
“陛下,慢点!小心身体啊!”他身后的绛衣宫人忙喊道。
那少年并不做声,只顾着调整手中的线轴。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纸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在他的牵引下,越飞越高。
“看,郭云生。朕的纸鸢飞的多好!”少年得意的喊道。
郭云生微笑着昂起头,迎向温暖的阳光。
自刘弗陵登基以来,他就奉命照顾陛下的起居饮食,无微不至。弗陵的身子很弱,有时候会心悸的厉害。郭云生就像当年对待刘彻一样,不敢有一点怠慢。陛下斜斜向上吊起的一双修眼,却令郭云生的心越来越沉。
这双眼睛,波光荡漾,如烟雾笼罩的星辰,璀璨却朦胧。若生在女人的脸上倒是恰到好处,给一个男人,却显得太过妩媚了些。
这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七年前,被先皇缢死在未央宫的钩戈夫人。
“郭云生,你喜欢纸鸢吗?”刘弗陵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忙俯首道:“喜欢。”
刘弗陵笑着转过脸去,此刻,空中的纸鸢早已平稳的攀升,不似先前那般起伏不定了。
他额头已现出大片汗珠,郭云生忙掏出一块锦帕,上前替他擦拭。
那帕子刚触到弗陵额头,他便觉得十分特别。
“你的帕子为何如此柔软?”
郭云生忙俯身道:“陛下还不知道吗?这是城南织社新送来的绵锦,您不是各色都有吗,想必陛下是忘记了。”
刘弗陵点了点头,“朕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就已送来。朕没想到它竟这般轻软,明日为朕做几件内里的长衫,夏日里穿着,应该会很舒服。”
“诺。”郭云生暗自记下。
刘弗陵忽又想起一件事,道:“金丝锦可也是城南织社送来的?”
“正是。陛下登基时内里的长袍就是用这种锦缝制的。想当年,这种织物是齐国宫服织造在征和元年进贡来的,先皇下令大规模织造时,他们竟做不出了。当时齐王大怒,听说杀了宫服几十人,但征和二年这种锦又出现了,这次竟是由大司马霍光献给给先皇的。无奈先皇一病不起,没有继续追查,就此搁下。”
刘弗陵点了点头。
郭云生见陛下没言语,又道:“当日,陛下的金丝锦长袍,衬托外面玄色龙袍格外英武。”
刘弗陵只笑了笑,他心知,当时自己不过是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