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过后是极自然的空虚,觉着冒险和张太太过夜实无必要,为防万一,还是早走的好。张太太偏不依,自己光着身子,也不让他穿衣服,还两手绞在一起,硬往他的脖子上吊,一副让人怜爱的样子。
他只好勉强同意留下,为安全起见,还把佩枪打开了保险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张太太很高兴,扭动着细腰,给他倒茶,拿点心。张太太赤身裸体的样子很美,不禁使他又一次怦然心动,最初同意留下来的那一丝勉强也自然抹去了……
正正经经上床,是十二点多了,一直到快三点都没睡。良宵难得,他知道,张太太也知道,他们都不愿浪费这一夜时光。于是乎,荒唐复荒唐,缠绵复缠绵,竟把外间的世界全然忘却了,连副官长张一江深夜回来,走到卧室门口都不知道。
当张一江用自己随身带着的钥匙开卧房门锁时,他恍然警醒了,没去拉床头的灯,先跳下床,抓起了桌上的枪。恰在这时,张一江开了门,还开了灯。
张一江呆了。
他也呆了。
双方在各自的震惊中默立了不到几秒钟,均自犯过想来。张一江骂了一句什么,抬手掏枪,他却已率先把手中的枪抠响了,“叭叭叭”,连续三枪,硬把副官长鲜血淋淋撂倒在副官长自己的卧室里。
对过老妈子和大门口的卫兵听到枪声,跑来凑热闹,他狠下心,一枪一个,把他们也敲了。
良宵被他被迫抠响的枪声击碎了……
下一步该咋办,他不知道,张太太也不知道。张太太毕竟是女人,眼见着自己偷汉子闯下弥天大祸,几乎吓呆了,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只是哆哆嗦嗦让他快走,也带她走。
那当儿,他也糊涂了,自己怎么穿衣裳,怎么拉着张太太走出卧室门口的都不知道。该带着张太太上哪儿去,更完全没底。他从未想过要带张太太远走高飞,过去没做过这方面的安排。况且,他一急之下杀了副官长和卫兵、老妈子,师长凌福荫不会和他完,准要四处抓他,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清楚副官长张一江和师长凌福荫的裙带关系,更清楚师长对张一江的信任,师长敢让张一江代表自己和共产党的抗纵商谈起义,实际上是把自己的脑袋都托付给了张一江,因而,对在这种时候打死张一江的人是决不会饶恕的。
想到了师长和张一江等人的密谋起义,突然来了主意,在客厅门口甩开了张太太的手:
“不能走,这样走不了!”
张太太脸色苍白:
“那……那就等明天让他……他们抓……抓咱?”
他自信地道:
“你放心,不会抓你!也不会抓我!龙总司令要抓凌师长他们!”
“为……为啥?”
他不耐烦了:
“你甭问,只当今夜的事没发生!”
他不管张太太如何恐惧,转过身,撒腿就跑,连夜闯进了城西关的第七方面军司令部,声称有重大情况要向龙总司令报告。
值班参谋不信他的话,揉着惺松的睡眼,要他对自己说。他不干,一口咬定事关重大,非马上面见龙总司令不可。值班参谋骂骂咧咧磨蹭了半天,才抖抖呵呵给龙总司令打了电话。
龙总司令是明白人,知道绥九师的一个小小副官没有紧急事情,是决不敢深更半夜打搅总司令的,在电话里就对值班参谋说:“要见!马上见!”
快五点的时候,他在龙总司令的客厅里,见着了身着睡袍的总司令,张口结舌地对总司令道:
“总……总座!要……要出大……大事!绥……绥九师要……要叛皇军,叛……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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