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黄少雄只得单箭射发,以至于兵败柳河。
现刻儿想想,自己实在是对不住黄少雄和独立旅的弟兄。只因着要保全自己,要忠于一个阴毒的汉奸上峰,竟把这么多好弟兄的命送了,无论咋说,也是愧对良心,愧对天地的。倘若黄少雄起事时,他也干了,哪怕在白集城里和龙国康的部属形成僵持,多少也会对独立旅有所帮助。
悔也无用。要紧的是今后的路咋走。昨天属于黄少雄,今后则责无旁贷地属于他。黄少雄的死,使他痛悔,更使他警醒,他要把黄少雄未竟的举义真正完成。从民族大义和朋友情义上讲应该如此,从保全自己的角度上讲也应该如此。他得赶在龙国康下手之前,先把队伍拉走。
从黄少雄的丧礼上一回来,凌福荫师长马上把当副官的小舅子张一江找来了,吩咐厨子老刘烧了几样下酒菜,说是喝两盅,要张一江作陪。
张一江知道姐夫心绪不宁,未敢多言语,规规矩矩在凌福荫对面坐下了,看凌福荫喝,自己也喝。
三盅酒下肚,凌福荫睁着血红的眼睛问:
“一江,最近见着抗纵的钱部长没有?”
张一江摇摇头:
“没!上个月您说要我少接触,我就再没和他们联系过。”
凌福荫哼了一声,夹了块肉在嘴里缓慢地嚼着,又呜呜噜噜问:
“最后一次见面是啥时候?”
张一江想了想:
“大约是两个月前,钱部长想搞点盘尼西林和外伤用药,我通过军需处给他们弄了。盘尼西林还是从日本人那弄来的,就是那个坂西少佐,你见过的……”
凌福荫放下酒杯:
“咋不和我打声招呼?”
张一江怔了一下:
“姐夫,不是您说的么?对这些小小不然的要求,我办就是!”
凌福荫叹了口气: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敢从坂西手里去弄盘尼西林!弄出事咋办!”
“坂西不知道盘尼西林是抗纵要的。”
“废话!他要知道是抗纵要的,你现刻儿也甭坐在这儿喝酒了!这事谁具体办的?”
“副官处赵宗林!”
“靠得住吗?”
“绝对靠得住!”
凌福荫不作声了。
张一江把面前一杯酒倾到嘴里:
“姐夫,你现在打听钱部长干啥?有啥事要他们帮忙吗?”
“随便问问。”
“钱部长说,咱只要遇着啥为难的事,他们准帮忙,还说,对姐夫您,他们是了解的……”
凌福荫扬了扬筷子:
“吃鱼吧,凉了怪腥的。”
张一江把筷子插在鱼上拨弄着,又说:
“钱部长还想和您见见面。”
凌福荫眼睛一瞪:
“你咋说的?”
“我……我说一时怕不行。”
凌福荫松了口气:
“对,我一时不能见他。”
“以后见不见呢?”
“以后的事以后说。”
一时无话。
二人又相邀着喝起了酒。
给姐夫倒酒时,张一江试探着道:
“黄旅长他们怪冤的。他们咋想着过柳河,走界碑店的呢?就是过了柳河,突破界碑店,距李汉铭的国统区也还有几十里平川地。他们若是反方向,向东北迂回,绕过新六军125师的防区,就进云崖山了,抗纵会欢迎他们的。”
凌福荫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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