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吃惊的是,砦司令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的屁股。在他的印象中,那天挨打的好象是十几个没完成军粮摊派额的保长和两个据说是劣迹多端的联保主任。砦司令先按着花名册叫他们的名字,叫一个上来一个。都叫齐了,砦司令桌上一拍,一口气骂了十几个“日他娘”,尔后,轰然一声命令,让卫兵们扭过他们的身子,扒下他们的裤子。十几个白乎乎的屁股一排溜展现在众人面前,展现了好长时间,砦司令才慢吞吞地发布了第二道命令:打!瞬时间,白屁股全被按倒,手执军棍的士兵们大施淫威,直打得白屁股的主人们哭爹喊娘。
那场面真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军棍和肉撞击出的“劈劈叭叭”颤响,众多挨打者的嚎叫,造出了一种地狱般的气氛,硬是把砦司令的“圣明”推向了极至。
这还不算完,全部打毕后,砦司令还要冷酷地展览那些经军棍加工过的屁股。那些屁股一个个由白变红了,斑斑道道,胀大了许多。看着那排屁股的惨样,不说那些日后有资格挨打的保长、联保主任们,就是他这个没有挨打资格的穿国军军装的军事督察也禁不住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不奇怪,他认定砦司令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挨了打的保长、联保主任们在挨了打后还得向砦司令行礼谢恩,据说事后还得向执掌军棍的士兵们付三块绵羊票的“开导费”。
这简直是暴行,其暴虐程度可以说不亚于过去的封建帝王。
他当即将自己的感慨向应北川说了,应北川却再三嘱咐他,要他在和砦司令见面时不要提。
他年轻气盛,不信邪,非要提。散了会,在总联保处办公室一坐下,就老实不客气的说,政府已明令废止肉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屁股既违反政府法令,也污辱国民人格,希望司令废止。
那是初次见面,他和砦司令的关系还不象现在这么僵,砦司令虽说有些不高兴,还是笑呵呵地对他说:
“郑督察,你不知道,本司令打他们是为他们好。本司令是他们的父母官嘛,哪有父母不打孩子的,打孩子是为了孩子好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认为不是这个道理,振振有词地讲了他的道理,可他的道理讲了没一半,砦司令就不耐烦了,脸一沉,阴阴地说:
“别说了,这里是本司令主持的地方自治区,本司令的道理行得通,你那道理行不通!”
他还不识相,应北川给他使了几次眼色,他也装作没看见,憋着火,退一步婉转地提出:打人总归是不好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裤子打,太伤人的尊严。他建议砦司令作些改良,以后打屁股不要再扒人家的裤子。
砦司令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脖子一拧说:
“咋能不扒裤子呢!不扒裤子如何杀他们的威风?!本司令能把广清八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靠枪杆子,二靠杀威棍!就这话!”
头一次见面不欢而散,砦司令以后根本不愿再见他了。他却不屈不挠,依然缠着砦司令不放。知道司令发行自己的绵羊票,他指出,中华民国的国币是法币,绵羊票应予废止。弄清了广清农机厂的产品不是农机具,而是枪炮后,他又不顾应北川的阻拦,三闯广仁自卫军司令总部,当面责问砦司令:造这么多枪炮想干什么?
砦司令终于被他惹火了,有一天把应北川叫到总部一顿臭骂,尔后声明,如身为专员的应北川无力约束一个军事随员的言行,自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