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匡忠又叹了口气,“当时敬泽帝命在场的人都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当时的意思是,敬泽帝想要保全齐妃娘娘,舍了您,齐妃娘娘不同意,以死相逼,这才罢手放弃了。”
我冷冷一笑,哪怕我已经记不起那时候的事情,可这般听来,我松开紧咬的牙关,嘴中如吃了黄连一般的苦。
“过了三个月,以刘家与司马家为首的世家大族联合起来,将当时只在边境的齐妃娘娘本家以通敌的罪名参了,那时证据确凿,朝堂上的大臣们又逼得紧,敬泽帝只好准了。不过那时他在朝廷上放下了狠话,齐妃娘娘正在待产中,不能受到刺激,若是有人胆敢把此事捅到了齐妃娘娘跟前,下场便如齐家一样。”
我冷冷出声,“将齐家灭族,又不能告诉母妃,敬泽帝该是傻了吧。”
戴匡忠抬头看了我一眼,想要辩解的样子却只叹了生气,只说着:“当时敬泽帝大概是爱惨了齐妃娘娘吧。”
我不再说话,爱惨了,是啊,怎么不是爱惨了,只为他一人的私欲,将我母妃全族皆灭,又因为他的爱,使我母妃成了后宫的众矢之的,被她们活活鞭挞至死啊!
“后来公主出生了,那时候司马家被查出暗中与宋梁国的薛王有联络,司马家当时被刘家逼得走投无路,竟然选择与宋梁国合作,将刺客安排进了禁卫军中,就在那天早晨,”戴匡忠闭了闭眼“那年是乙丑年冬季,南朝难得下了那么大的雪,那日敬泽帝在朝堂上被刺杀,身边的一位公公当场死亡,那时候太乱了,敬泽帝在朝堂上耽搁了好一会儿,直到平日有一位受了齐妃娘娘恩典的宫妃,拼死乔装入了殿,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齐妃娘娘被德妃强行带入了皇后那里。正巧那时候,那司马录文突然咬舌自尽而亡。”
“敬泽帝那时将朝堂的乱局交给了沈颜处理了,带着人匆匆赶到了后宫,可是,没来得及。齐妃娘娘被德妃的人鞭挞至死,死状极为、凄惨,听闻敬泽帝当场捏断了德妃的脖子,敬泽帝将齐妃娘娘的尸体抱回了景仁宫,在雪地外面抱了一天一夜,直到皇后带着后宫嫔妃纷纷在景仁宫外面自请死罪。”
心中的怒火一波波涌上心头,同时冷意一点点浸透了我的四肢骨骸,似乎我就站在我母亲躺着的那个雪地里,我死死咬住了嘴唇,低下头,双拳紧握,那个用死的代价换来了我的生机的母亲,我看到地上铺着视线所及的金丝红毯上突然浸染了一滴滴的水痕,水痕不断的阔大,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掉下去,我开始轻声呜咽起来,过了好久,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当时身旁依稀有人跟我说了些什么,但我都听不到了,我刚刚知晓我的出生,给母亲带来致命的痛苦,待我醒过来,已经傍晚了,戴匡忠早已离开了大厅。
第27章刘家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了我的卧房,打开门,席地坐在了地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哽咽了好久。
坐了很长时间,直到身背后感到一阵阵的冰冷,大约是有些受寒了,我后知后觉的站起了身,看向窗外,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然后朝霞窜起,整片天空铺满了红色的鱼鳞般的霞光。
门外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有熟悉的声音问道:“郡主可起了?”我歪头想了下,这问话人该是钟容吧。这两日钟容时不时的求见,一直被我拒绝了,因为刚刚得知我的身世,这两天我脑中一片混乱,我需要时间好生理清这些事情。
我侧头眯了眯眼眼睛,就在刚才我寻到了一个清晰的关键点:刘律阳后来娶了我族叔琅邪王萧炎之妹,此番萧炎在封地被人弹劾,不得找上钟容
我冷冷一笑,隔着门帘吩咐道:“昨日天寒,正好我要找他,让他进来罢。“
帘外窸窸窣窣之音响起,门帘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