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娘沉默半晌,才回道:“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实不相瞒,那年我曾溺水过,险些丧命,后来虽然被救了回来,脑子却有些伤到了,不怎么记得之前的事情。有很多事儿,都是我公婆那时候慢慢告诉我的。”
柳长青与张秋萤交换了一个眼色。张秋萤体会到了长青的用意,继续问道:“这么说,玉娘有记忆时,你那夫君已九岁,三年后他便过世了,你在家乡侍奉你公婆又有数年,然后一年前公婆过世,你来投奔郑家嫂子。”
丁玉娘仔细听了秋萤的话,随即回道:“是的。”
张秋萤继续问道:“请教玉娘今岁芳龄几何?”
丁玉娘有些难过,回道:“大概二十三四,具体就不知道了,我是孤儿……”
张秋萤连忙告罪道:“玉娘别难过,我是无心的。对了,你既是孤儿,又叫郑家嫂子表姐,这亲戚关系是?”
丁玉娘回道:“她是我相公姨母家的表姐。”
张秋萤点点头,暂时不问了。柳长青却又接上了茬:“请问丁姑娘可曾念过书?”
丁玉娘老实回道:“听我婆婆说,幼时我曾读过一年半载的私塾,认得一些字,后来家里有了我相公,日子就紧了,我就没再念过了。”
柳长青继续问道:“那你相公,可曾读过私塾?”
丁玉娘摇头道:“不曾。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家里每况愈下。我相公认得一些字,还是我教的。”
柳长青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看了何少一一眼。
何少一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张口吟道:“心之忧矣,如匪浣衣。”②说完便一直注目于丁玉娘,眼中的意思明明白白,让她接下句。
丁玉娘咬着嘴唇,想了一下,磕磕绊绊地道:“静……静言思之,不能……奋飞。”③
何少一的眼睛,含着笑意,一瞬间亮若朗月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