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搂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又托起她的小脸在唇上啄了一口,琢磨了一下又道:“我是真心不想做这朝官,每日里无所事事,倒有些沽名钓誉之徒,卯足了劲儿的寻圣上的错处,然后上折子折腾。在我看来,还不如靖远兄那般在地方上,倒容易有些作为。想我年少时憋着一股子劲儿,总觉的壮志凌云抱负难羁,如今真个儿入了仕,却深觉不过一潭浑水而已。”
张秋萤在他怀中坐起来,左右歪着脑袋反复审视柳长青的眼睛,似乎是想看明白他这番话可是出自真心实意。
柳长青见她那般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我们夫妻帐间说些私密话儿,难道还存心诓你不成?”
张秋萤却并没有笑,她面上的神情颇复杂,想是心里纠结难解。柳长青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觉得男儿当志存天下,希望我能留任?”
张秋萤摆摆手,咬着嘴唇,眼神有些飘渺。柳长青知道她正在认真思索某事便不再出声打扰,只静静等着她开口。
过了有好半晌,秋萤泄气般地叹了一声,无限委屈地瞄了柳长青一眼,问道:“长青哥,我该怎么办?”
这话倒叫柳长青心下一慌,赶忙问道:“莫非秋萤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为何不早与长青哥说?”
张秋萤看他着急,连忙整了整神色,这才小声说:“长青哥,常听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在朝中为官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回想史书所载,就算是忠臣良将,一代代肝脑涂地,最后也未必有甚好下场。运气不好的丢了脑袋,留着命的也大多晚景凄凉。两年前你在邱状元手下做事,那时候没级没品的还好些,到你真正入了仕,我心里其实很是忐忑难安。”
柳长青叹了一声道:“怪不得这一年半载,我瞅着你消沉了许多,不似往日般爱笑爱闹,我与宛如谈过此事,她说可能是结了婚你有些转性。不想却都是为了我的缘故。”
张秋萤有点扭捏,脸上也有点红,似乎有些话不好出口,可看着柳长青望向自己的殷殷目光,终于咬牙说了出来:“其实,我还一直揣着个小心眼。据我所知,这只要是个官,就免不了三妻四妾,自从大哥在洛县升任知县后,当地商贾富户就不停的孝敬妾侍,又不好一直推拒,最后也只得留了两个。好在大嫂生了儿子,正妻的位置还是不可撼动的。”
柳长青捏捏她鼻头道:“世风便是如此,靖远要在当地打开局面,不好次次抹了人家面子,强龙不压地头蛇。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招了吧,其实也早有人要送美姬瘦马拉拢我,不过我已断然回绝,并声明谁再提此事就是要找我麻烦,休怪我无礼。后来也便安生了。但这都是因为我根本无意参与党派之争,也不在乎是否加官进爵。靖远早就有心走这仕途之路,这些都是意料中事,在所难免。”
张秋萤说了这好一会儿话,略有些口干,柳长青坐正身子扬声道:“外间谁在守夜?”
外间丫头连忙答腔:“老爷夫人,奴婢绿雪。”
柳长青问道:“外间铜炉上可煨的有汤?”
绿雪回道:“有。今儿个备的是雪耳乳鸽汤,奴婢这就送来。”
张秋萤喝了两盅热汤,又换了个汤婆子,身子暖和起来。绿雪见他们似乎并无睡意,就又送了两盏热茶与两碟干果过来。
等绿雪退出去,柳长青便拿起小铜钳剥松子,将松仁儿堆在一旁,好叫张秋萤捏起来吃。秋萤又拉开了话匣子,就着前言说:“其实成亲的时候,娘亲私下给我透了个话,就是说为妻不可善妒,说长青哥你将来若是入仕又受到器重的话,保不齐就有大官赠送你妾侍,这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