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有烦心事,你看起来好累?”我将他的手抓到胸口,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他笑着摇头,凄惨的笑容分外的熟悉,一如深刻在我脑海中的初遇他时的那般模样。
“刚刚忽然忆起些十多年前的一些旧事,有点难受。”
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我也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诉说。我深知他若是想告诉我,我即便不问他也是会说的,而当他不想说时,我就是苦苦追问也没有用。
“早先你在宫中应该有所耳闻,这件事在当年也算是众所周知的。”拓跋宏沉默片刻忽然又轻笑出声,只是苦涩的笑声在冰冷的寒夜里格外的刺耳。我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身子,试图给他一些微薄的力量。
“不过她对身边的人一向严苛,眼线又多,也没人敢那些事翻出来嚼舌根子的。”
这个她自然是那位太皇太后,每次他特别难过的时候一定是想起了他早逝的父母,而害他父母致死的罪魁祸首当然也在他的回忆之中。
“父皇去世那年我十岁,那时皇祖母对我也是时好时坏。她用计毒死了父皇之时本欲嫁祸于我,好借机将我一并废除,再立她一向偏爱的永寿为帝。她原本以为这件事做得秘密,却不曾想被她身边的一个宫女无意中听到。而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为人正直,又将此事及时告知于我。我便以比干不怕剖腹挖心,勇于直谏其君主的过错的事来劝说她和那位给父皇送毒酒的宫女,要求她们两个在朝堂之上对着众臣将真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没想到皇祖母她还是先一步得到消息,索性将全部的责任推卸到那名送毒酒的宫女身上。好在这两名宫女在我的劝说之下一直意志坚定,皇祖母最终只能默认此事。”
原来那狠心的老太婆当年不止害死了他老爸,居然还想同时把他也给废了,真是好冷酷的心肠!虽说她这么做也有着她的无奈,可是虎毒善且不食子,何况拓跋弘还有拓跋宏都是她亲手抚养长大,与亲生的又有何区别。
父皇去世之后拓跋宏深知自己的处境微妙,主动请太皇太后来主持朝政。但太皇太后还是时不时心生猜忌,曾几次欲废掉拓跋宏,幸亏一班老臣的以死相抗,才让她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只要一想起他当年过的那些如履薄冰的日子,我的心就格外的疼。很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好好的对待他,无端浪费掉好几年时光。
我理了理他耳边杂乱的卷发,将头挪到他的颈窝,低声道:“你还真是伟大,他那么对你你都不恨她。不过那些都过去了,如今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我故意笑出声来,鼻子微微发酸,因为心在隐隐作痛。
“以前是太小还不懂那么多才对她心怀怨恨,也因此时常遭到她的责罚。”拓跋宏轻声解释:“后来才知她的那些举动大多对我魏国来说都属明智之举,只是手段过于凶狠。跟她相比,我这个皇帝做得其实是不及她的。”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时常过于仁厚,做出了一些不属于帝王该有的举动。可我却觉得他在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还能保着一颗仁善之心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他是生活中的强者,天性仁善之人。
比干的墓地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凉,拓跋宏祭拜之后当下便决定给比干建一座庙宇。经过昨夜我已知道他对比干格外的崇敬,还因比干曾间接的救了他一命。
月底终于到达洛阳,宫殿建设的工程在李冲他们的认真监督之下已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拓跋宏参观过之后很是兴奋,因为只有宫殿落成之后才能正式将国都迁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