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无比肯定的回答。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然忘记了自己原来熟悉的世界,再也想不起来回去。清晰的感受到他对我急切的紧张,我的心早已被幸福溢得满满的。仰望浩瀚的星空,我忽觉得自己是无比的幸运,能遇到这么一个深爱我的也让我深爱的男人。
可此时深感幸福的我并不知道命运终究弄人,拓跋宏现在的一句戏谑最终还是会出现,而我们此时在星月之下的盟誓在宿命面前根本就做不得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月牙儿隐至云中,四周刮起微寒的冷风。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探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林木,眺望到一处熟悉的宫殿,心里的某些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
于是拉了拉拓跋宏的袖子,小心的提议道:“不如我们趁着夜深人静去莲宫内看看可好,反正就在这附近,也不麻烦的。”记得他之前跟我说起过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自我离开后就一直空关着,而洁儿原先住的地方现在住着我的另一位妹妹冯清。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我万分期待的目光下软化,首肯的同时仍不忘细心叮嘱:“只可看一下便回,时辰已经不早了。”
“好!”我欣然点头,本就是去看一眼而已。
依旧是那条狭长的林间小道,拓跋宏展开手臂护着我的同时伸手替我拨开挡在我面前的枝桠。我实不忍他受伤的手再被碰到,也抢着跟他一起拨。好在路途并不远,很快便到了那扇熟悉的后门。
抬手极为熟悉的将门打开之后,我才惊觉怪异,想不到时隔许久,我竟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院子里似乎一切照旧,简陋的石桌安然静默在原来的大树底下,只是我那特制的躺椅不知去了何方,就算是在,估计也早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了。
借着昏暗的星光转悠到正门,我轻轻推开迈了进去,黑漆漆的屋子里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
沿着记忆里的步伐摸黑行至里间,拓跋宏上前一步点亮案几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火下,一切居然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铜镜边半敞的首饰盒,枕畔翻到一半的书,案几上铺好的白纸,还有那几支我惯用的笔。
可是案几边的卧榻上却多出了厚厚的一摞纸张,我好奇的取来一张,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拓跋宏的笔迹。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之!
绿兮丝兮,女所冶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这是收录在诗经里的一首悼念亡妻的诗,之所以能将它记住还是因为我从洁儿那边好不容易找来的书里面有这首诗的一页总是会掉出来。
我放下手中的这张,又接着翻看下去。这叠写好的纸张之上似乎没有其它的文字,入目的皆是这首诗。
或写得工整,一笔一划之间似饱含着无法言语的浓浓深情。或写得潦草,飘逸的字迹却是分外的传神。最特别的是最底下的那几张,纸张皱巴巴的,有些地方墨汁漾了开来,犹似洒着斑斑泪痕。
“那时以为你已不再,我时常过来歇息片刻。”拓跋宏从背后拥住我,柔声解释道:“想极你了,便写下一张,堆积下来便多了。”
他虽只是轻言细语在我的耳边慢慢诉说,我内心却大大为之感动。
“你怎么可以将它们随手弃于这边,我一定要将它们好好的珍藏起来留做纪念。”我一边说着一边挣开他的怀抱,当下便付诸于实际行动。
先打开衣橱翻出一件大些的袍子铺在案几上,然后迅速将那叠纸张抱过来。由于数量实在太多,一下子难以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