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略显颓然的收回双手,我不禁脱口而出:“陛下应该去高姐姐、郑姐姐、或是姐姐那儿,姐姐们肯定会为陛下解忧解倦的。”
才出口便惊觉我的语气可比我自以为的要尖酸许多,真恨不得把它们全都吞回来。
“润儿果真是在生朕的气。”拓跋宏在我面前坐下,笑得很无赖偏又难得的明朗。
就知道他会这样误解,且让他得意去吧!我随手拾起本书假装翻看。
一直以来我与他的关系始终保持着距离,是一种不远不近却是让我喜欢的距离。可有时我也会忍不住暗暗猜测,是因他这个人天性善良,还是对我真的没兴趣,所以才不逼迫我做他理所当然可以做的事。
如果说开始还算正常,那在西苑这段时间他对我该算是纵容了,我对他的冷淡他总是视而不见,不尊重的话也置若罔闻。有时他也会像今日这样突然神经质的对我搂搂抱抱,我挣扎他也不以为意。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我怎么越看越不明白。
“婢妾真的不敢生陛下的气,婢妾只是实话实说。”为了满足他长久期待的眼神,我用平静的语调说。
复又放下手中的书,眼神无意中飘过床榻前的帐幔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来,我遂起身打案几上的锦盒里取出一只荷包递给他:“给你的,新年快乐!”
拓跋宏欣喜的接过去,里外翻看一遍后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我虽做的不够精致,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这是在西苑时,朵儿见我实在无聊教我做的,当时做了两个,有一个想给另一人的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装些零碎小钱的小袋子,陛下若是嫌弃,那就还给婢妾吧!”我恼羞成怒,立即气势汹汹的回答,同时伸出手欲将它抢回来。
拓跋宏立即眼疾手快的揣到怀中,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本是怜他身世可怜才想给他一些温暖的,见他这样却忽然有些气恼自己的多此一举。
“我大魏现今还没有统一的货币!”他的声音里有种空洞的苍凉,他肩上的压力与责任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又怎么能不累。
梅香曾告诉过我没有货币的事,而我自到这个世界来还不曾有需要花钱的地方。除了对这件事有些惊讶外,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的惆怅我虽能理解,却也是无能为力。
“把手伸过来,朕也有件东西给你。”
正在我兀自愣神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的一只手,抽离出来发现掌心多了件微湿的东西。
是一件小巧的挂坠,黑色的丝线细致紧密的编织成辫子状的细绳,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中间的坠子是一块白玉雕琢成的雄鹰展翅的形状,长宽仅寸余。仔细看它似乎琢得也不怎么像,线条处理特别粗糙,也许是这个年代的工艺水平就是这样吧!
“陛下该把这个留给自己的!”雄鹰展翅寓意着大展宏图,而这不正是他心里最想的,可是现在太皇太后的身体看起来还很健康,他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掌权。
“终究是懂的!”他的声音很轻,眼里闪烁着一抹异样的神彩,一时间竟让我不敢正视。
低头径自把玩着玉坠,黑色的丝线缠在手指上触感光滑,忽觉得有点像发丝。本想问个究竟,抬起头不期然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我急忙又低下头来。
“晚上去太和殿不要穿太厚的衣服,到时有歌舞助兴,依旧例皇祖母会—”
没等他说完我就急忙开口:“放心,婢妾会尽力的,谢谢陛下特地过来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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