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郁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头一次主动含住了他的唇。
大约是夜里惊喜有点多,皇帝陛下很是耗费了些体力,以至于第二天未能早起,平生头一次延误了早朝。
省亲的日子定在一个月之后。皇后省亲终不是小事,各种仪礼准备也需耗费许久,每到此时苍郁就无比庆幸有元千月在——即使大部分事情是由太常寺职责,余下的那一小部分也着实太累了。
但也因为此,两人之间的交集比平素要多得多,许多事情元千月都要拿来与她商量才肯做决定。苍郁便毫不客气地折腾支使她——再满意的安排也要挑一篓子刺出来,昨日中意的,今日便看不上眼;昨日提出的要求,今日便再也想不起。
饶是元千月这般连苍芸也忍得过的人,终对她忍无可忍。
“皇后娘娘若一直这般拿不定主意,只怕省亲之日须得后延了,届时不知如何向陛下交代?”同样的话换个人来说,一定满是怨气;偏元千月有那个本事叫人听着一点也不觉得不适。只是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元千月便瘦了许多,看起来颇为弱不禁风;反观苍郁,倒是圆润了不少。
拿皇帝来压她?
苍郁懒洋洋地将她呈上来的册子随手丢到一边:“孤虽是回娘家省亲,可终归是陛下的脸面,若是在臣子家里丢了脸,可不就是孤与贵妃的罪过了?孤年轻不晓事,不得不谨慎些,还望贵妃莫要急躁。至于时间——孤相信以贵妃这般能干,一定会有办法按时完成。”
元千月装得,她如何装不得。
“娘娘如此信任嫔妾,嫔妾受宠若惊。只是万事并非您与嫔妾一句话便能成事,譬如这省亲之礼要准备妥当,少说也得十五日;若是娘娘一直不满意,最后只留得三四日,司礼监便是不吃不喝、彻夜不眠也是无法准备齐全的。”苍郁如此刁难,她仍能维持着面上笑容。
苍郁不禁感叹:上一世被她害死了孩子却还以为她是好人,实非偶然。
“既然这样,孤也不为难贵妃了。”苍郁略退了一步:“今日是不成了,且待明日,孤一定给贵妃一个决定。”
苍郁明日复明日许多次了,元千月脸色顿时变了变。
“嫔妾以为,娘娘若是今日能定下来,万事才能无虞。”她不打算再给苍郁食言的机会。
“不过晚一日罢了,贵妃想想法子吧,孤这次绝不会再食言。”苍郁却依旧和她打太极。
面对苍郁的滑不留手,元千月很是无奈,即使心里恨她恨得咬牙,面上也不能有半点不快。
“那明日嫔妾便等娘娘的决定了,还望娘娘莫叫司礼监为难。”
“贵妃须得对孤多一些信心才是。”苍郁笑道:“孤从不愿任何人为难。对了,长秋宫走水一事,孤还一直未有时间慰问贵妃,还望贵妃莫怪。”
“娘娘言重了。娘娘大病初愈,犹想到体恤嫔妾已令嫔妾感激不已,如何敢怪娘娘。”元千月谦恭回应。
“听闻贵妃折了个能干的大宫女,先前的心腹又被查明是纵火之人,可有此事?”苍郁提起此事便没打算当善茬,因此也未过多掩饰语气神情。
元千月何等敏感之人,立即察觉她来意不善:“此事属实,只不过区区两名宫人,尚不值得娘娘挂怀,不知娘娘缘何提起此二人?”
“孤不过感叹一下,贵妃为了保身,还真舍得呀。”苍郁挑起眉头,微微勾起唇角:“那菱花便罢了,听闻提拔至今也没多久;只是那心玉跟随贵妃好几年了,聪敏隐忍,贵妃随意舍了她,往后想要再找个同样合意的可就难了。”
元千月猛然抬头盯着她。怪道她这些日子突然如此刁难自己,原以为不过是愚蠢的争风吃醋,原是怀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