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军营里,一个美丽柔弱的女俘虏和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没人能够误解“过来”两个字的含义。
少女双手紧握,缓步向他走去。真可惜进来时被搜过身,身上任何利器都不存了,否则眼前这男子,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少女停在床前,双手犹未松开。他只看了少女一眼,抬起了软袖遮住的手,只见银芒一闪,少女一声痛呼,双腕立现两道血痕。
“在我这里,你至少还能活得像个人,最好别有不该有的心思。”男人冷冷地说,取出一方帕子,擦净狭长软剑上的血迹。
少女难以置信地垂眼望着被挑断了手筋的双手。在她犹自顾着惊愕之时,苍森已唤来守在门外的小兵,叫他们取了伤药过来。
少女伊美就此成了苍森的帐中人。
行军不许带女人,可谁也不敢对苍森的一意孤行说什么。权势比不过人家,打架也赢不了人家,最多也只能背后嚼嚼口舌,顺带艳羡一下他的艳福。
“谁叫我们没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
“就是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也得有他那么黑心才行。”
伊美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这样不甘地嘲讽他。虽说不喜苍森,但相比苍森,她更讨厌这种人。若当真有本事,便现出来叫人服气便是;若苍森当真没几分本事,为何吴国处处只流传他的传说?
这帮人也不怎么看得起她,除了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当着她的面就敢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初时伊美还面红耳赤,听得多了,脸皮厚了,也学会了反击的方法——轻蔑地扫一眼他们的下三路,以嘲讽的口吻说出“不行的人也就只能这样找找快感”这种话,反叫一群耍惯了流氓的男人们目瞪口呆。
伊美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
若是双手完好,他早已死了千百万次!每一回他在她身上纾解完欲望沉沉睡去,伊美心里的恨便更多一些。可她连簪子也拿不稳,她举着簪子想刺进他的脖子,手却无力,簪子滑落在他身侧,惊醒了他。
苍森微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簪子,又看了看她,继而唇角勾起一抹满是讽意的冷笑,随手将簪子扔到一边,便继续睡去。
伊美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他竟然平静地睡着了。
有好几回苍森兴致来了,甚至将匕首或软剑扔在她面前,以看热闹的表情观望着她;或者毫无防备地熟睡,利器随意地搁在床头,她抬手就能摸到。
她像落入猫手里的老鼠,被他当成玩具一般逗弄着。
吴地的冬天不比京城暖和。空气中满带潮气,行走在路上,衣裳仿佛含了水,风一吹便是刺骨的冷。
到了下雪的时候,露在外面的肌肤就如冰做的一般,不再是自己的,连痛觉也失去了。
许多士兵都冷得受不了,苍森却仍旧是袍子外披一件裘衣。即使是战场之上,他也从未穿过甲衣,因而他的裘衣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伊美曾在城楼上看他迎战意图光复失陷之城的吴**队。身为监军,他本只需坐在远离战场、最安全的地方,看士兵们去厮杀;可他偏不。
无论何时,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定是苍森。而这个从不穿甲衣上阵的男人,几乎从未受过伤。
老天无眼,或是吴军太过无能——每回看见苍森完好地回来,伊美都会愤愤作如是想。
被打得晕头转向,短短数月就失去了四分之三领土的吴国突然冷静下来,聚集了全部兵力,坚守通往吴国京城的关隘——越州。
那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依山环水,便是天气晴好的时候都未必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