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几日告诉朕凶手是谁?”姬杼问话一向如此不给人含糊的机会。
“五日以内。”赵常侍说这个时间,因为他即使想要更多一点时间,皇帝也不会允他。这件事拖了十多日了,再等下去皇帝一定会失去耐性。
皇帝失去耐性是小事,去岁以来凡是同皇后有关的事他都碰了壁,再这样下去,皇帝大约要对他失去信心了。
那可就是大事了。
“私传消息那件事呢,张常侍没审出来,你审出来没有?”
“已查出是一名灰衣宫女。小的已安排画师,叫画师根据宫人的复述将那人的样子绘下来。虽然会有偏离,但一定会有可以辨识得出来的地方。”在所有的事情里,也只有这一桩叫人舒心一点。
“何时能告诉朕结果?”
“三日以内。”赵常侍信心满满地说。
“朕知道了。”姬杼颔首,面色缓和了一些,提起旁的事:“那两个玄甲侍官可给过赏了?”
“前几日已给过了。提了正七品校尉,并赏了些财物。”见他的怒气似乎有消退迹象,赵常侍心里也平缓了些。
“其中一个似乎是贵妃胞弟?”姬杼忆起其中一个姓元,同他比试过一场武艺:“元侍郎与贵妃甚少提起。”
“回陛下,贵妃娘娘与元校尉并非胞弟,两人是同父异母。”赵常侍提醒道:“平素并不太亲近。”
“哦,难怪长得并不相似。”姬杼满不在乎地说道,放下了这个话题。他低头望向苍郁,语带不满:“皇后不是说要报仇么?费尽心思使了那么多阴险的手段,如今大仇未报,却每日偷懒睡着不醒来,究竟是想如何呢?”
听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对病人,倒像是对寻常人似的。
若只是说便罢了,竟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见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疑惑道:“皇后当真感觉不到疼痛么?”
赵常侍侧过脸去,不忍直视自家陛下这般幼稚的言行。若是旁人见了,大约不会相信刚才的陛下与现在的陛下是同一个人吧。
当人们尚在猜测皇后究竟为何昏迷不醒、何时才能醒来之时,苍郁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只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叫做“生死之间”的诡异之所,有一个辨不清来处的声音自称是它的主人。
他轻易就能令她看到许多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一幕幕从苍郁眼前掠过。许多画面、人、光和影交错,它们同时存在于前世的某一个瞬间,她知道并亲身经过其中某一些,却原本永远也没有可能知道另一些。
“你给我看的,是真相么……?”
她看到了许多事情,许多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的事情,推翻了许久以来她的坚持和信念。这些来得太突然,令她无所适从。
“吾尚未闲到要同尔说故事,何况尔之故事一点趣味也无。”声音大约从未被人质疑过——从来只有人求他,无人敢怀疑——有些恼怒:“不信勿看。”
如来时一般突兀,声音瞬间消失了。
苍郁却没有留意——交错的过往仍在继续,她无力顾及旁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前世过得糊涂,这一世发誓再也不会活成那个样子,再不受任何人的操控摆布。
前世是姬杼令她喝下不能生养的药,最终毒死了她,因此她防备他,设计他,也打算在向苍氏复仇以后,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他。
然而她所坚信的这些“真相”,却逐个被在生死之间看到的一切推翻了。
重生以后,第一个真正被她利用的人是眠画。眠画是宣华殿掌灯宫女,平日不受嬷嬷们重视,也贯被人打压。前世也是眠画杀了梅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