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公开此行。”他变得倒很快。
此行终点是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自然不能公开,否则脊梁骨都要教人戳烂。“朕恰巧也不打算公开。”他说归他说,姬杼一点也不打算退让。
姬杼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换做别人大概会想一想再说话,且一定不会太强硬,可陈复偏不:“素闻陛下乃明理之君,眼下却正在行不明智之事。”
苍郁算是能明白为何祁州不惧世族。
能要他脑袋的皇帝在面前,他也这么倔。
可她知道姬杼这人奇怪的癖好有许多,对这种人忍耐度极高不巧正是其中之一。
果不其然,姬杼开口了,语气仍旧淡然,表情亦无丝毫变化:“你也正在行不明智之事。”
“陛下是难得的不惧世族之君,无论为国为民或是为自己,臣下都希望陛下能活着长久些,叫世族再不能一手遮天,整日盘剥厮斗,令百姓不得安宁。”
虽说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但好歹说了句能令他活命的话。
“朕并未糊涂到轻忽自己的性命,陈州牧之好意,朕明白了,但此事无需再议。有此空闲,不若好好想一想如何将祁州治理得更好。”姬杼摆明了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陛下——”陈复却不甘未能说服皇帝。
徐鸣担心再纠结下去,皇帝陛下要生气,赶紧拉住陈复:“州牧大人,陛下今日在街上走了许久,想必早已累了,不若先抬了酒菜上来,替陛下与娘娘洗洗尘。”
他说得有道理,陈复也怕皇帝不耐烦,便听从了他的建议。
苍郁认为,这世上一定没有另外一个人会给皇帝准备这样简陋的洗尘宴。三菜一汤,依着姬杼的意思,全是素的;其余人等则是两素一荤。
素的还全是腌的菜。
饶是苍郁这么懒的,平日里做菜也要更花心思些。
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到州牧了,苍郁默默地想,倒不是姬杼会计较,而是他这种行事风格,出了祁州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被人弄死。
徐鸣大概也觉得不太像样,尴尬地解释道:“府上只有这么些东西了,外面酒楼的酒菜怕不干净,只好委屈一下陛下了。”
这句话有几人会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好在姬杼并不太在意,尽管腌菜入口时皱了皱眉,仍旧鼓起勇气吞下去了。
皇帝陛下都吃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挑的?连元乐都满脸痛苦地一筷子卷起盘子里的腌菜,一口气吞了下去。
没有歌舞,没有美酒——所谓的酒是陈复自己酿的,苍郁若无其事地拿起姬杼的杯子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所幸并不难喝。
她抬手,将酒杯推到姬杼面前。
从入席时起就一直是她在试菜,陈复等人也见怪不怪了。
姬杼喝了一口,评价道:“这酒太淡。”
“酒多误事,淡一些才好。”陈复解释说。
“一定没什么人愿意到你这里做客。”苍郁素知姬杼是个损人,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损臣子,平日里他可伪装得好好的。
看来他很欣赏这个陈复,哪怕陈复倔得叫人哭笑不得。
“臣下从不请客,没钱。”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出姬杼话中暗示,十分实诚地说道。
一句话就戳穿了徐鸣的苦心,徐鸣举着筷子尴尬得很。
“州牧的俸禄似乎并不太少吧?”姬杼问他,若有所思。
“不算少,但臣下用得也多,一直没什么余钱。”陈复坦诚道。
“州牧大人的钱都救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