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郁欢喜就好。”姬杼柔声说。苍郁兴许是后宫最不适合做皇后的女子,却偏偏成了皇后;但幸运的是,有人愿意护着她。
“他们送来给臣妾的香露,陛下说拿去验一验毒,不知怎样了?”苍郁忽然想起这一桩来。她原是想借此掘出苍氏夫妻谋害亲生女儿的事情,以激怒姬杼,迫他对苍氏动手,然而香露送出去了,却没有了下文。虽然仍旧达成了目的,可她不喜欢自己设的计看不到成果。
“朕叫赵常侍验过了,那香露并没有毒。”姬杼神色如常的回答道。
这不可能?!苍郁险些叫出声来。她用苍氏送来的香露算计了苍萝,怎么可能会没有毒?姬杼为什么要对她撒谎?
但她不能问,否则便露了馅。苍郁只能假作好奇:“可若是无毒,苍氏怎会这样好心,当真送那些香露给臣妾?”
“兴许是想叫阿郁念着他们的好处,提携苍美人罢。”姬杼含糊带过:“为防万一,朕叫赵常侍将那些香露扔了,苍氏送来的东西,防着总归好些。”
骗子!苍郁心里极其愤怒。若是无毒,怎么会说扔就扔了?可他的话里挑不出刺来,她无处发作,只能默默咽下。
回到宫里,苍郁推说累了,便径自回了长信宫。姬杼因还有政务,并没有在长信宫逗留,而是回了长庆宫。
依着赵常侍对姬杼的了解,这位不擅长吃亏的陛下若是替皇后做了一桩事,一定会向她讨些好处,哪知他却早早回了长庆宫,且并没有要去长信宫歇息的打算。
“将窗子打开,闷得很。”姬杼一踏入文华殿就叫赵常侍开窗。
“可是,今夜风大……”赵常侍犹疑道。
“不要让朕说第二次。”姬杼冷声说。
赵常侍不得不将殿内窗户全推开了,凉风吹进来,他连打两个喷嚏。姬杼面前的案几上有纸页被卷起,赵常侍连忙过去用镇纸压着。
“陛下不去长信宫了么?”赵常侍见姬杼翻开了手边厚厚的案卷,不由问道。姬杼的习惯是放在手边的一定会批阅完,这样厚的案卷,今夜怕是要不休不眠了。
姬杼方提起朱笔,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今日不去了。朕瞒了阿郁许多事,怕见着她。”
赵常侍精明地留意到皇帝陛下用了一个“怕”字,这位十几岁就制造了流血之夜的皇帝陛下,头一回用这种字眼。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也。
“陛下瞒了娘娘什么事?”为了那个奇特的字,赵常侍难得八卦了。
“许多。朕骗她香露无毒,也并没有告诉她苍森的事。”姬杼难得肯回答这种问题:“阿芸过世已久,若将她被亲生父母所害之事揭露出来,定会令她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而于阿郁而言,叫旁人知晓她是苍氏弃子,于她亦并不是好事。不若瞒着所有人,权当这些都未曾发生过。”
“陛下一番苦心,若是娘娘知晓,定会十分感动。”赵常侍不由得感叹:“可朝议郎之事,陛下为何也瞒着娘娘,不教娘娘认清朝议郎的险恶用心?恕小的小人之心,虽说朝议郎是自请伐吴,但若朝议郎此去吴国未能回来,娘娘兴许会恨陛下一辈子。唯有娘娘知晓了她入宫缘由,无论朝议郎生或死,陛下都无需担忧。”
“朕并非没有这样想过。”姬杼捏了捏眉间,神色略显疲惫:“给阿郁留一个亲人吧,人生在世,若一个亲人也没有,亦是桩可悲之事。——不说这些了,叫你查的事,有进展了么?”
他转了话题,赵常侍也不好再问,忙道:“小的已整理好了,陛下现在要看么?”
姬杼点头道:“拿过来罢。”
苍森推开书房的门,缓步走进去,在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