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想起了这尤氏一族乃是那故去的皇帝亲封‘京城第一家’,想必这金匾上的字以及对联均是御笔了。
这宗祠应是尤氏一族最大的祠堂了,其他便只是各房各支的家祠了,规模自是不可与其同日而语。五间大门外边围着黑漆栅栏,两旁也都是苍松翠柏,往正门内望去得见许多尊彩塑,似是各类活灵活现的真人。
此时尤闵壕让尤氏直系子孙祠堂内去,秦漫跟着其他人一同站立起来,方才得见这主祠堂周围便是许多小祠堂,许是一些实力雄厚的旁支建造的。
待进了祠堂内供奉尤氏祖宗牌位的正屋,秦漫便瞧见那正前方的墙面以及四周楹柱上贴着许多个楹联,无非是歌颂尤氏先人的丰功伟绩,或对其品德情操的赞美之词。家堂下是供桌,上面列着早已备好的瓜果鱼肉,香火不断。
许是被这庄重的气氛所感染,秦漫不由得想起曾听月成说得关于大家族一段故事,更加感慨封建社会人们被洗脑后的盲目服从。
这故事说的是大家族的新族长上任了,于是在上任第一天早晨便召集了族人前往公堂。等到族人们均到了公堂,新族长便吩咐了族人:“去准备准备,下午将麦子割了!”
时当春入夏季,麦子哪里成熟了?但只听族人们均恭敬的回答:“是!”接着便在各房长的带领下迅速准备好工具,只等族长下了命令,就去将麦子给割了。
等到了下午,族长见族人们都准备好了,又将族人们召集起来,说道:“我去麦田看了,麦子还没成熟,今天不割了,大家回去吧。”
“是。”族人们又都将手里的工具放回了原处,遵照新族长的吩咐各自回家劳作去了。
其实月成想要告诉秦漫的,不过是族长这一个民间官儿到底有多大的权利罢了。她认为秦漫早早离了秦家,许是对这些个事情不记得了,便说了些关于大家族方面的知识。
但秦漫却从这更加体会了身为古代人的悲哀,而这种悲哀正是她将要面临的。无论尤闵壕说什么,她都得应着,怕是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便要受到严厉的族规处罚,连尤子君也救不了她。
此时尤氏一族的直系子孙便都各自领了自己的差事,由族长尤闵壕主祭,其他人陪祭。在开场白完毕后,尤闵壕自然是先替故君祈了福,其他人也便都跟着跪下参拜。
最后尤闵壕才转了身,看着低头的秦漫道:“新妇进门,叩拜家堂,将素行禀告于尤氏祖先,方能算我尤氏族人,长房长孙媳妇便按照规矩上前来罢。”
秦漫听他点了自己,便跪着往前挪动,直到正对着家堂,方才叩拜下去。待三个响头完毕,她便在尤子君手里领了香捉在手里,低头蠕动着嘴唇。
她穿越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原本不信鬼神的她也有些信了。她确确实实在对尤家的列祖列宗坦诚自己的过往,不过那却不是此具身体主人的过往,而是她秦漫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的过往。
秦漫才在心底刚起了个头,还只悄声讲到自己是在何时何地出生,便听尤闵壕出声发难了。
“长孙媳妇怎地不开口说话?莫非是对尤氏先祖心存不敬?又或是有什么事情不可当着人言?”尤闵壕一连问了三句,心中暗喜根本不用去注意这新过门的长孙媳妇说错了些什么,光这一条便可以拿她治罪了。
秦漫却并未转身,甚至连看也未曾看尤闵壕一眼。
尤闵壕心中恼怒:“一族之长问话,岂可……”
“族长,贱内并非存心不言,实是一时哑声无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