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达塔因她的话脚下顿住,忽雷贞心头一喜,以为他摇改变主意,却听他无力的声音说道:“说实话,你我二人在一起都是各自存了心思的,因此能够和睦的度过一天便是一天,我也不知道我们俩的明天会怎样,你若要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拿索图大人来威胁我,我也无话可说。你冷静一下吧。”话音刚落,达塔头也没回的跨出帐篷,留下忽雷贞一人怔怔的站在当地。
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忽雷贞满脸的怒气渐渐消散,嘴角下撇,心里委屈极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并不想用父亲来制约着达塔,她知道那是他心里最大的痛楚,说出那样的话她也不愿意。可面对这样无视她的达塔,她只能自己忍着痛说出让他更痛的话来,然而最终他的血滴在心底她看不见的地方,而她的血滴得到处都是,他却视而不见。
她要的不多,只要嫁给他便好。可是时间久了,她变得贪婪起来,贪婪到想要他心里只有她,甚至贪婪到幻想能跟他永远在一起。她相信如若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她能换回他的真心,实现她越来越贪婪的愿望,可是今日却听说他流连于那喀人质的帐篷久久不出,直觉告诉她那是最大的威胁,威胁着她的贪婪萌芽即将死在心底。
——都怪她!
忽雷贞的心被嫉妒与愤怒啃噬着,坐立不安,她怎么都无法等到明天天亮,披衣外出,直奔索图帐篷而去。虽然已马上要到夏天,可是大漠的夜依旧寒冷,夜空中的月牙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不远处一颗明明灭灭的孤星锲而不舍的伴在旁边。忽雷贞打了个寒战,将身上的毛皮坎肩往紧裹了裹,向索图的帐篷一路小跑。
“阿爸!”忽雷贞满脑子都是那喀人质的事,没头没脑的推开帐篷的门便闯了进去。只听得一声女子的轻呼,她抬眼一瞥,见一个艳丽的年轻女子端着酒杯像没了骨头似的靠在索图身上,见忽雷贞忽然进来,连忙红着脸起身,退到一旁。
忽雷贞没有想到正好撞见阿爸的侍妾,自己也红了脸,不好意思再往进闯,只是站在门口低声道:“阿爸,我有事说。”
索图干咳一声,抬头望望怯怯站在一旁的侍妾,轻轻向门的方向甩了一下头,那侍妾明白意思,擦着忽雷贞的身体匆匆离去。见侍妾走远,忽雷贞才关门进来,皱着眉头的样子被索图一眼看出有心事。“怎么?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
忽雷贞咬着嘴唇心中暗暗抉择,最终还是决定不将达塔的事说出来,只是说道:“阿爸,去年冬天带回来那个那喀的人质准备怎么处置?”
索图一愣,奇道:“你忽然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你作为巫女,只要做好祈福的事便好,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情了?”
“阿爸,快告诉我嘛。”忽雷贞抱住索图的胳膊摇了几下。
索图微微皱起眉头,想起与德鲁的约定和自己的计划,这些都还是秘密,对方即使是女儿他也不能轻易透露,于是低声道:“这与你无关,阿爸自有主张!”
“不行,阿爸!我知道阿爸的目的是想让那喀先挑起争端,既然是人质,那杀了不就完了?都这么久了,大漠上各个部落都已知道那喀有人质在我们雅莫的事,只要她一死,那喀不得不出兵,不出兵的话就无法在大漠立足了。”
“胡闹!杀人是那么简单的事么?”索图厉声喝道,看到女儿脸色忽的变得惊恐,赶忙收敛起一副怒容,和声说道,“阿爸说过有打算,况且……况且我答应过别人留她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