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岚颤抖着接过,放入怀中,轻轻摩挲着,似是在感受昔日情谊。大哥的温和,二哥的冷漠,三哥的淡定,九哥的豪爽,历历在目,他们对自己都是疼爱的……然而,此刻,他们又在何方?
昨日尚飞花,今日已成尘。
心中已是悲痛之极,素手一番,匕首已辞入月白色的袍子。
胤禩轻“哼”一声,她终是有心留手,再匕首刺入心脏的瞬间,及时偏开动脉,她对自己还是不忍心啊!
“长亭桥那次,我无意听到你与迟莫寒的对话,才知你们是飞花楼的人。”
“我并不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你,只是我与四哥素来不和,隆科多又是他的亲信,才救下了你们……”
“皇阿玛对我向来恩待,这一次又除得飞花楼,即使我要娶一个汉族女子为妻,想来他也回答允,岚儿,我们忘记过去,好么!”
夏茗岚只是摇头,怎么可以忘记?难道竟是要自己踏着兄长们的鲜血,得到所谓的幸福?“今生,我唯一悔恨的便是喜爱上木兰,这一刀还不了我九位兄长的性命,我不忍心杀你,也不能在原谅你,那以后便永不相见吧!”
“岚儿?”胤禩一惊“罢了,已是这样的结果了,即便只距离再近,也是咫尺天涯了!倒是我太痴心!”
夏茗岚取出那枝水泽木兰,花瓣上已沾有血迹,使得清雅的小花顿时惊艳,水泽木兰依旧盛开……
胤禩心下一动,花犹未败,她对着定情物是极其看重的吧!以至精心呵护,即使是逃出风陵山庄,仍是随身带着……
夏茗岚苦笑,已放开了手,水泽木兰自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瓷器粉碎,木兰已枯萎……
雍正三年,廉亲王允禩被赐死。
黄衣女子站在忧明河畔,点燃花灯上的红烛,“九位兄长,日后岚儿常来陪你们可好!”黄衣女子巧笑倩兮,眉眼间仅是满足,随流水漂院的花灯,虽只是“一春鱼燕无消息”然而,那便够了吧!那便够了!人生所求,仅此而已……
自此,便可摒弃世间的肃杀。
风陵山庄,仍是杨柳葳蕤,犹似那风花雪月的相逢。
风陵山庄,种植木兰。木兰,她仍是爱的,正如她仍爱着那个温润公子,月白色的袍子,天一样的颜色,天一样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