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尔登额回头见董鄂一身石榴红色的大氅,衬得如雪的肌肤越发水灵白皙,灵动的眸子里却满是促狭之色,不禁噘起了嘴,颇觉委屈。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姐姐你这是咒我注定和梦中之人阴阳相隔吗?”
董鄂见慕尔登额曲解了她的话意,又笑又恼:“算我引用错了诗词,你也不必当真吧,还是真被我说中了,梦到了意中人?”
意中人?那个长得极像胤祯的男孩?他可是比自己小很多呢。可是为什么那个梦如此之清晰,尤其是他刻得那两朵兰花,竟和昨日她在承乾宫见到的如出一辙。
“怎的又走神了?”董鄂推推陷入回忆的慕尔登额,语气颇觉无奈,“快起来梳妆打扮,家里派来接我的人就快过来了,难道你就要这样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伤的便送我出宫?”
“还是不去送了,我这个样子,给姐姐你丢了面子。”慕尔登额一个翻身躲进墙角,顺手拽过旁边的一个蒲团盖住自己的头。
“你今天可是躲不过去了,快出来。”董鄂板着脸,故意大声喝道。
慕尔登额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去送你?十四阿哥去吗?”
“十四阿哥要去书房读书,他怎会来送我?”董鄂转了一下眼珠,笑得很阴险,“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喜欢十四阿哥对不对?”
“谁喜欢那个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的家伙!”慕尔登额扔掉蒲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这便走吧,你不是还要到宁寿宫去叩别太后娘娘吗?别晚了。阿吉达,我要打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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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门前,嘉泠、嘉滢、慕尔登额和阿吉达伴着几个嬷嬷给董鄂送行,甚至嘉湉和嘉泱也来了。慕尔登额扫视了一周,没见一个阿哥,心情很是不错,几个姐妹说着临别的贴己话,董鄂正要上马车,众人却听到身后一个急匆匆的跑步声由远至近。
“格格!董鄂格格,等等!”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胤禟的跟班小崔子呼哧呼哧的跑上前,给格格们请完安,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封薄薄的书信,双手呈到董鄂面前。
“爷说了,要格格出了京城再看。”
话音未落,嘉湉便痴痴笑道:“可怜了你们两人,今后便要鸿雁传书了。”
嘉泠有些不解:“九哥怎的不亲自来送,只交代了一封书信,便将董鄂打发了?”
嘉泱好心的向她解释:“一定是课读不给九哥假。这样也好,他若亲自来送,咱们在场,少不得有顾忌。现在这样,把想说的话都写到信里,咱们既看不到,他们想说的又半分没有遗漏,岂不两全?”
嘉泠了悟地点头:“九哥做事果然妥帖。”
董鄂被她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早弄得面上飞霞,忙不迭搡了嘉泱肩窝一下,嗔道:“待六格格出嫁那日,我一定告诉额附,以后你们什么话都不要说,只管写在纸上便好,谁都听不到!”
嘉泱却似乎很满意这个提议:“这个想法不错。到时,笔墨纸砚这些用度,都记到九哥的账下好了。”
“随你!”董鄂哭笑不得的上了马车,同众人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了,这才缩回了身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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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董鄂,姐妹几人慢慢向寝宫踱着步子,边讨论着九阿哥写给董鄂的信中都有何内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花园,嘉滢来了兴致,要玩藏人的游戏。慕尔登额走在最后面,因为还在想着做的那个梦,所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目所能及之处便只剩下她自己,连一直跟在她旁边的阿吉达都不知所终。
罢了,昨晚回来的晚,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