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阿玛倒是对你很严格呢。”她随即说道。
他的眸子一暗,转瞬便换了另一副神色:“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同时,心里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更须付出他人百倍的艰辛,勤者,国之幸也。”
少女见他忽而一脸的严肃,清澈的视线笔直地望向远方,明明是位少年,却又散发出一种沉稳睿智的气息。不禁方觉那个瘦削单薄的身影立时高大了起来。
随后,远远被他们二人甩在身后的少年也已追赶了上来,虽面有不悦,却并未说什么。
回程的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时地还会闪现那名少女的一颦一笑,分毫没留意到一旁兄长的沉默不语。直到两个人慢慢挪到了神武门前,他才从回忆中苏醒,有些忐忑地问道:“二哥,我们回去会不会挨皇玛玛的罚?”
“要溜出来的是皇上,这会儿竟担心挨罚了?”少年——福全故意板起面孔说道。
怂恿者——康熙瘪瘪嘴,微皱着眉头,没精打采地牵着马踱到神武门前。果然,慈宁宫的总管太监正在此恭候这兄弟二人的大驾。
康熙见到他,不觉挺起了腰杆,轻轻咳嗽了一声,帝王架子已然端起:“杜公公,可是太皇太后要见朕?”
杜公公点点头:“回皇上,主子在慈宁宫恭候多时了。”
康熙回头看看福全,道:“二哥就不用去了,先回寝殿吧。”
“皇上,主子也叫二阿哥同去。”杜公公连忙补充了一句,颇有些不给康熙的面子。
康熙无奈,饱含歉意地看看福全,这才不情不愿地下了马,坐上象征帝位的黄色御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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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西暖阁掌了灯。康熙仍旧在灯下翻阅奏折,他现在虽还未亲政,自有辅政大臣处理各项政事,但是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康熙本身,都希望他能亲历亲为,毕竟,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终有一日,他会真正成长为那个能独当一面的帝王。
掀开帘子,苏麻喇姑一眼便见到康熙一手摊开奏折,一手揉着太阳穴的模样,不禁慈爱的笑道:“皇上累了吧,来喝碗牛乳子。喝完便去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听政呢。”
康熙接过苏麻喇姑亲手端来的牛乳,付之一笑。对这位从儿时起便伴在自己身边的长者,总有一份依赖与敬重。
“还是把这些都看完再去歇着,明儿朝上还要廷议汤若望的案子。”
说到此,康熙脸上原本的笑容渐收。
苏麻喇姑见状,立即会意:“皇上有仁心是万民之福,不过有些事,还需从长计议。”
康熙点点头,这些道理他又怎会不知,可是专权蛮横的鳌拜,确是心中一大隐患。
苏麻喇姑见他又陷入沉思,不禁在心里叹气。不想,再抬头时,却见康熙正扬起一张笑脸望着自己。
“皇上怎的这般看奴才?”
“苏麻姑姑,皇玛玛可是要您给朕送晚膳来的?”说着,乌黑的眼珠便望向她手中的紫檀食盒。
“主子是嘴硬心软的人,罚皇上三日不准用晚膳,也不过是惩戒皇上,想要皇上明白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像今儿个一声不响地微服出宫,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康熙打断了她的话,端正脸色说道:“还请姑姑将食盒带回去吧,劳姑姑代禀了皇玛玛,就说孙儿谨记今日的教训。以后再也不擅自做有违一国之君言行举止之事。”
说完,便继续埋头于奏折之中。丝毫不受食盒散发出的阵阵香气所引诱。
苏麻喇姑甚感欣慰地望着年幼的康熙,笑意爬上了嘴角。
“甚好。他能说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