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前面有个土台,土台上站着一个人,这人全身裹在一件巨大的黑色斗蓬中,脸上还蒙了头套,全身上下,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却是锐光逼人,有如两道冷电。
这黑衣人身后,还有四个披同色斗蓬的人,不过远远站在后面,在土台两侧,另有十余个戴黑色头套的人,看不出年纪,也不知做什么的。两面还叉手站着一队劲装汉子,装扮和那些放哨的汉子差不多,个个神情骠悍。
土台上那黑衣人冷电般的眼光在校场中一扫,张口叫道:“乙房118号,丙房74号,出列。”
这声音尖利,却分不出男女,听在耳朵里怪怪的,战天风看一眼壶七公,壶七公也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觉出了怪异。
两名年轻人从队列中出来,在土台前跪倒,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一胖一瘦,这时脸上都有惊惧之色。
那黑衣人扫一眼这两个年轻人,喝道:“你两个知罪吧?”
两个年轻人叩头:“知罪。”
“错在哪里?”
那瘦子道:“小人不认真答题,却偷绘**,小人罪该万死。”
那胖子道:“小人听先生讲书,却睡着了,小人罪该万死。”
“知道错在哪里就好。”那黑衣人点点头:“各抽二十皮鞭。”
土台下立时扑出去四条汉子,两人揪一人,院子边有一排吊环,那些汉子将两名年轻人双手绑了吊在吊环上,扯开上身衣服便轮番抽了起来,这些人打得狠,鞭鞭着肉,三五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但那两个年轻人却是一声不吭,战天风先还佩服两人硬气,后来其中那瘦子脸一侧,战天风看他牙齿紧咬着嘴唇,把嘴唇咬破了,满嘴的血,立时知道这两人是在苦忍,而苦忍的原因不要说,肯定是那黑衣人有规定,打了不准叫,叫了可能还有重罚。
二十鞭打过,两名年轻人背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却始终不吭一声,那黑衣人点点头:“再痛也不许叫,这一点你们还是记住了,好。”眼光扫向全院,厉喝道:“这两人你们都看见了,再有三心二意不认真听讲者,加倍处罚,听清了吗?”
“听清了。”众年轻人一齐答应,声音在群山间远远回荡,战天风没想到半夜里他们敢这么齐声大叫,不免吓一小跳,对壶七公传音道:“这些家伙,这么半夜里鬼哭狼嚎的,也不怕吓死了夜猫子。”
那黑衣人下了土台,身后四个黑衣人随后跟了去,直到目送他们离开,那些年轻人才散去,倒没再读书了,熄灯睡觉。
战天风两个远远跟着那黑衣人,一直到了庄后,进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子,院里一栋小楼,看那黑衣人进了房,战天风两个偷偷摸过去,两人不敢靠得太近,只在院中的假山上往里看,好在天热窗子是开着的,看得见里面的人,见那黑衣人进房脱了斗蓬,再取了蒙面巾,战天风一下子张大了嘴。
那人竟是文玉梅。
“这人不是枯闻夫人的二徒弟文玉梅吗?”壶七公也吃了一惊,对战天风传音。
战天风点头:“这老姑婆的七花会给虫堂一网打尽,不想在这里又弄了这么大一帮子人,还真是野心不死呢。”
“只怕不是她野心不死,是枯闻夫人野心不死吧。”壶七公嘿的一声:“老夫先前就奇怪,谁有这么大手面呢,王公造反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是枯闻夫人就不奇怪了,也只有她这挟天子而令诸候的大野心家才用得了这么多人,她用这些人换上朝中百官,天子就真的完全是个牵线木偶了,说是玄信坐在龙座上,其实是枯闻夫人坐在龙座上,这一招叫什么?李代桃僵,果然是好手段呢。”
“是这样。”战天风也一下子想明白了,翘起大拇指夸了一句:“你老这话有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