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瑟利斯特崩溃地推开他,强行中止了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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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利斯特面无表情地坐在控制屏前,一言不发,何霄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抱歉。”
瑟利斯特的语气听起来有种异常的平静:“为什么要道歉?”
“我高估了这个建立在外部体征上的甄别技术,才让他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不是你的错。”瑟利斯特垂下视线看着桌面,“我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从付云蓝被抓走……或者说从我们相遇的时候起,我就有种自己迟早要失去他的感觉。”
“预感?”何霄疑惑地皱眉,监护者从来都是个很理性的种族,预感这样的词可不多见。
瑟利斯特还是很平静,心灰意冷的那种:“就像我做的那个梦一样,我们监护者从来不做梦,但是在我以为自己是凡人的那段时间里,我经常会梦到同一个场景--我爱的人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我努力地想要追上去留住他,却怎么也追不上。我知道我要失去他了……又一次。”
“先不要这么悲观,其实我们还有最后的办法。”
瑟利斯特抬头看看何霄,兴致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何霄仍然说了下去:“我们可以把他冷冻起来,等到有一天我们的科技水平进步了,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再将他解冻进行治疗。”
“……可是会有那么一天吗?”瑟利斯特平静地说,“我知道吞噬者的进化速度越来越快,我们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留给我们研究怎么救他的时间还有多少?一百年?两百年?如果吞噬者在维度空间的应用上再取得什么新的进展,我们可能连十年都没有了。”
何霄再次致歉:“抱歉,我们的科研资源有限,不能全部用在一个人类的身上。”
“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瑟利斯特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从真神教覆灭以后,吞噬者彻底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过任何动静,现在何霄每天只有百分之一的精力用在指导人类重建家园上,剩下的时间都在尽可能地破解吞噬者的科技,开发新的武器和设备来对抗吞噬者本体的扩张。
瑟利斯特作为一个出生才没几年的监护者,虽然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却也在尽可能地帮何霄想一些点子,就连在虚拟世界里玩的时候,都经常灵感一现就丢下付云蓝钻进实验室几天不出来。
但科技竞赛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他们每进步一点,吞噬者就进步了一大截,他们发明了一项新理论,吞噬者就用遍布好几个星系的主脑研究出了十几种新科技。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将付云蓝冷冻起来,这样至少可以让他的情况不再恶化,虽然渺茫,也至少留下了一线希望。
冷冻的设备很快就生产出来准备好了,在执行之前,何霄问瑟利斯特:“你最后还有什么想做的吗?就像你说的,我们可能不会有再给他解冻的一天了。”
“……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带他最后再看一看这个世界吧。”
对于一个监护者来说,这个决定显然并不理智,也有些多余,但何霄还是理解地点点头:“有一种装置可以限制他的活动,让他无法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但并不是百分百安全,这几天里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瑟利斯特由衷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不必对我道谢。”
“我知道道谢是人类才有的习惯,我们不讲究那些,但我还是想要谢谢你,毕竟我也不能回报你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瑟利斯特的错觉,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何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却逃避般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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