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轰烈铁骑一百骑就能对着一千人队冲锋,一千骑就能在战场上纵横杀虐,光那一身铁甲就有四五十斤分量,再配上蛮族血统的踏雪高云马,都能把咱梵阳的骑兵比的像骑没种骡子般!少爷,听我的没错,咱就雇上十几骑极北赤那思的轰烈铁骑,到时候在着尚吉城走一遭,威风八面!”

他没有注意到少爷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很难看,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富家少爷,顷刻间面如土色如遭雷亟。六子在一旁拼命摇着头让小五别说了赶紧闭嘴,少爷脸色不好看……

星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听到‘极北’,听到‘赤那思’,听到‘轰烈铁骑’这些与自己遥不可及的字眼会心里难受。遥远的极北草原啊,与梵阳相隔数千丈的滔滔大河。而他是个自幼在生长在梵阳商贾富家的纨绔子弟,与极北的荒蛮凝腥是绝对不会有半点交集。可为何他那一瞬脑子里像要裂开一样生疼,像是有什么要挣扎着从头盖骨中钻出来一样。

六子与小五的声音弱了下去,唯唯诺诺站在一旁小心观察少爷的反应,生怕惹恼的少爷不顺心。

可星辰没有多废话,从两名伴从身边绕过,大步而去,说道:“我要见我姐!”

走了几步,星辰停驻脚步,望着中门院子里满园蔚蓝色的风信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直不知道为何非要种着风信子?那蔚蓝的颜色实在不喜,他喜欢的是大红大紫这样富贵华艳之色。现在正值寒秋月,这一院枯黄败萎的残花败叶看着着实扫兴。

他眉头轻蹙,扭头说道:“把这一院风信子挖了去,换成秋海棠,要大红色的,红色和血一样的秋海棠!”话罢,便不再理会两名伴从,自顾自得走开。

小五与六子面面相觑,还在回想主子方才为何突然就恼了。

极北蛮族的轰烈铁骑这么威风,主子听了怎么就恼了呢?

可缓过神来细细回想少爷说的‘红色和血一样的秋海棠’,又觉得那份红艳中多了一分如妖的邪气,与少爷那阴柔白皙的面容倒般配。

可又为何要强调红的像血一样?

想不通,想不通啊……两名伴从相互看了看彼此,看到的却都是同样的一脸茫然。

李轻裘家的宅子不算很大,却是位置仅次于城主府的绝佳地段。尚吉城城内纵横十二街,无外城内城之分,城内多次翻建,基本都是高楼巨阙,飞檐走角一望而去好似青砖红瓦的怒浪在翻涌。夜晚的尚吉城车林马轩,张灯结彩热闹如过年,可若是落雨刮风的时月,满城漆黑一片,那琳琳而立的高楼巨阙像一座座尸骸垒成的巨山,在夜色下泛着兽脊的铁青色。若从城外山地上居高临下而望去,那股三百年前靖熙王朝第一雄隘的苍凉感暴露无遗,好似当年梵阳开国皇帝皇甫景澜率领武士执剑嘶吼的情景就在眼前,杀戮与血腥隔了三百余年风雨沧桑从那华丽楼阙下渗透而出。山风从高楼间呼啸而过,仿若三百余年前为拿下这一雄关的阵亡武士英魂在齐声嘶吼。

白天尚吉城那股吉祥雍容的感觉荡然无存,三百年前的雄关巨隘即使别改建成天底下最适合享受的膏腴风月之地,也难掩当年铮铮武士厮杀冲关之奋烈。

因而这规模天下第三华丽却为魁首的天下名城又有‘昼时煌煌天上人间,无月森森鬼怪杀场’这句诗词以形容。

李家大宅外,两尊镇门石狮子威慑憾人,大红灯笼在夜色中分外扎眼,尤其是灯笼上的金箔纂体‘李府’二字,更显世家豪族丰厚底蕴。

李轻裘依旧是鲜紫色长袍,袒露胸膛,迈着八方步走路不急不缓,嘴角哼着不知名的诨调,细细看去,脖颈处还留有女人的唇痕,脸上深情像吃饱的狼,嘴角翘起一丝笑意。身后跟着几名跨刀披甲的沧海军武士,慢悠悠的跟在主子后面朝府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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