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收敛,是给情人魏景帝溜走的机会。

否则,依她平日脾性,此刻早已骂开。

“谁,那个人是谁?”

顾照光在屋子里翻找,池越溪拼却性命也要拦住他,顾照光见此,便知奸夫还没来得及逃走,更见愤恨。找机会用力踢那道暗门。

午时二刻,新太师府两街开外的排水沟处发生爆炸事件,火光冲天。

“救驾!快救驾,密道塌了!”

两名东厂太监护着衣裳不整的魏景帝退出暗道,顾照光看着皇帝,掌劈到半道,卡在池越溪姣美的容颜之前。

“走,快走啊。”池越溪衣裳半湿半褪,紧紧拖住顾照光,叫情人快逃。

顾照光一把推开她,池越溪落水,两名功夫太监大喊:“陛下快走。”两人回身对上顾照光。

景帝仅着黄丝单衣,慌乱地跑出浴园,锦衣卫队听到动静前来救驾,景帝边退边喊道:“拦住他!”

顾照光一掌一个劈开挡在他身前的阻拦者,满身杀气,形若恶鬼。

锦衣卫阻拦不住,护着景帝步步倒退,大喊:“陛下,你先走,这里属下挡着!”

魏景帝也有些拳脚功夫,他很快冲出太师府,顾照光紧追其后。尽管随时都有人用命给皇帝逃生开路。

顾家琪几番欲扣动板机,但目标总在移动,不易瞄准,古版小迫击炮炮弹又没有红外线定位跟踪功能,其实这些理由根本无法说服她自己。

只是,在要动手的刹那,视野里出现顾照光的身影,杀景帝,势必要连着顾照光一块儿杀,她的手指就像有自我意识般,矛盾。

她终究是个凡人。对一个照顾自己多年的名义上父亲,她,下不了手。

新太师府仅有一个后门,这条路早被顾家琪火药阻断。这原本是她原先计算好的进攻方案,让景帝自动送上门来让她杀。但此刻,还能说呢。顾家琪抿唇,上下牙床自我厌弃般地咬口腔内壁,手里飞动解火铳。

忽然之间,顾家琪心有所感,抬眼,对上景帝那双氤氲的意味不明的眼。

“树上好玩吗?”无错不跳字。

不过低头间,魏景帝竟来到两条街开外的榆树下,把个小狙击手逮个正着,这说明。

顾家琪的心猛然紧缩,透过零碎的枝叶间,生平头一次,把这个年轻的、文弱的、没有多少威胁感的皇帝从头打量到脚。

魏景帝,年二十七,身形秀如青竹,黑发散乱,黄裳轻飘,一张略长的净脸,生得斯文温秀,眉目疏朗雅致,神态内敛而沉静,却透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危险。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危险人物。

忍气吞声放手青梅竹马、韬光养晦八年整,布下天罗地网,一朝雪耻,雷厉风行!

顾家琪明明确确地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那只落网的鱼,还是主动入网、帮助景帝成网的傻鱼;而魏景帝这个渔夫,要网的不只是她这一条小鱼。

空无一人的大道上,炎日高照,灰石板路看起来亮得刺眼。

此时,这个外表文气阴郁,内在腹黑强大的敌人,背手而立,唇边泛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衬着那张温文内敛的脸,真正是狡诈得不可方物。

魏景帝的从容优雅,着着实实地把“轻敌”两个字打在顾家琪的耻辱柱上。

她口口声声道不轻视任何一个古人,但事实上,从最初睁眼的简单算计到现在的火器研制狙击安排,古代生活历险过于顺风顺遂,让她潜意识里产生一种无法超越的优越感。尽管她从不承认。

四年前,她曾用同样的办法算计过池越溪。

四年后,她竟然自大到用同样的办法算计一国之君,厂卫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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