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辛楣怔愣住,一双眸子里闪烁不定,她听他续道:“我想了许久也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你从灵山寺跌倒后醒来,整个人便换了个人似得,可是我多少能了解后宅那些事,我想我能保护你。”
颜辛楣抬眼看他,“不,你不能。”眸子清亮的如同高悬的明月,虽然亮却冷。
灵山寺的主持说她逆天改命是要造天谴的,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多拉一个来和她受罪。陆禹之于她就如同那抬头才能仰望的明月,清清冷冷,遗世独立,她颜辛楣是从万劫不复的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她又怎么去玷污了明月的清辉?
“是,我不能。”陆禹笑着,眼里的星光寂灭。
他喜欢她,自小就喜欢着,甚至长大以后他都认为颜辛楣是他将来要娶进家门的媳妇。像护宝一样护着她长大,他想既然他喜欢她,就不会情愿她皱眉头,他希望她能开心,希望她眼里只看得到笑容,哪怕在她心里从此没有他的位置。
“陆禹,我很好,很多事情我能处理的,你不用担心。”颜辛楣笑容淡淡。
他这样处处为她着想,到让她难过,可是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她不喜欢陆禹,强嫁入陆府,两人整日干对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把话说的清楚明了,省的两人到头来互相埋怨。
马车停在了镇国侯府,颜辛楣朝他颔首,便要掀帘下去,却被陆禹一把握住手腕。
“一月十五,汴河灯会,妙妙可愿陪我一晚?”陆禹看着她,琥珀色泽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她的容颜,其中似乎带了难以拒绝的期许。
颜辛楣一顿,唇角弯起,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好。”
陆禹也笑笑,松开了手,颜辛楣从他的掌心抽手离去,一阵凉风从虎口穿过,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颜辛楣甫一进府,就有仆役侍从迎了上来。半夏回过身去,望着停在侯府门前那辆黑楠木身的马车,厚重的帷裳将陆禹的身影隐去了大半,不知怎的,她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银朱正走着,忽见半夏用肘子撞了撞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和陆大人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方才姑娘下车是脸色似乎有些不好,陆大人也静静的坐在车里,瞧着总觉不大对劲?”
银朱看着颜辛楣清瘦的背影,低声道:“主子的事咱们就少管了,姑娘爱喜欢那个便喜欢哪个,我们纵然知道了也能干涉么?”
半夏歪着头,恍然大悟般,讶然:“你是说......”姑娘心中有了别人!
她这句话没说得出口,便被银朱惊慌的捂住嘴巴,给生生的噎了回去。银朱虽捂住了她的嘴巴,可止不住的她的心思,半夏乌溜溜的眼珠直转,她平日半刻不离姑娘,颜辛楣见过的人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她心里能有谁?
难不成是......半夏猛然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颜辛楣领着银朱和半夏两个丫鬟,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往虞氏的住所赶去,进了月洞门,两侧的游廊上仆役侍从来来去去,见了她都问了声安。她转过回廊,差点撞上来人。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对方是陈氏,一袭松竹褙子,削肩细腰,粉面含春威不露,见了颜辛楣清清淡淡的唤了声:“三姑娘。”
颜辛楣未语先笑,“二娘。”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得到风声,就来这里堵她来了。自打醒来以后她同虞氏还没这样打过照面,颜辛夷在时,手中的棋子用的顺手也没什么怨言,即便出了什么事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于是便肆无忌惮起来。颜辛夷一走,她给个陈氏一个警告,除去如今账目这件事,她还算安分,所以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听闻三姑娘去了趟潍乐坊,可有什么收获?”陈氏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