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意间撞进一双清泠的眸子中。

祁珩看见她时,她随意的倚在雕绘牡丹花的窗扉旁,青幔帐子在屋内翻飞,衬得她身形越发纤细。她目光迷离,端着折沿白玉的酒盏小口小口的抿着,视线望得极远,也不知在看什么。

颜辛楣向下望去,这是侯府的后巷,一般是杂役们送货进的地方,不知他一尊贵的王爷来这种陋巷作甚。

“颜三姑娘这么晚了不在屋中好生歇着,却在这儿临风喝酒?”视线对上的一刹那,他微微一笑。

“王爷这么晚了来侯府作甚?”她不答,却反问他。

祁珩一愣,到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他总不能说只是随意走着便走到了侯府吧。

“府中极闷,便出来透个气。”戈载同王府的侍卫们喝的得多了,大着舌头将他自己在南靖的糗事全部给抖落出来,引得众人一阵发笑。他却觉得无趣。

“王爷皇亲国戚,宫中大宴,自然该宴请王爷,想必宫中热闹不比王府少,王爷如何觉得闷?”颜辛楣侧着头看他,曼声道。

“往日在南靖,同将士们宰羊烹酒,好不热闹,如今却是要冷冷清清一个人过了。”他略低首,语气中有淡淡的无奈。

想必是宫中赴宴归来,又想起如今境地来,怕也是觉得凄凉难耐。颜辛楣头一次觉得他,到替他感到难过。

“你我俱是一人,长夜凄冷,颜三姑娘何不请我上去坐坐?”他站在巷子里,拢着袖子藏在阴影处,角楼檐角的灯笼衬得他的容颜晦暗不明,只觉再描摹几笔,怕是要入画了。

不等她回答,他便径直一个跃身而上青墙,颜辛楣起身给他开了门,便见他带了一身薄寒已经立在门口了。

祁珩今日穿了金地缂丝蟒纹曳撒,膝襕处绣着海水江崖,外罩一件黑色团云织花暗纹大氅,眉目严肃,隐隐透出几分压迫的威严来。颜辛楣以前远远的瞧他,觉得他只比燕京那些清秀的公子哥要高大些,可每每站在她面前时,她总觉得他要比他高上许多。

角楼上,颜辛楣生着暖炉,一上来祁珩便觉得有些热,遂取了大氅放在一边,而颜辛楣却依旧拢的严严实实。

放在在下面时,隔着翻飞的青幔他没仔细瞧她,这下坐在她对面才看见她今日穿了葱绿地妆袄裙,前襟和胸上绣着缠枝菊花、茶花暗纹,外面披着墨绿锦缎的披风,衣角绣着几枝斜散的墨梅。

平日见她总觉的她穿的过于寡淡,如今暗色花色,衬得她的五官又深邃许多。

颜辛楣不觉他在打量她,托起琵琶袖给他斟酒,淡然道:“王爷喜欢喝花雕么,我这里只有这一样酒,味道寡淡了些,比不得宫内那些酿造几十年的好酒。”

“喝多了会醉的,酒这东西品一点无伤大雅,过了头就不好了。”如今这样两两相对,颜辛楣敛去平日的锋芒,和他这样静坐着,倒也一时意外。

她不介意,端起酒盏又是一口,微微一点辛辣,从喉咙直辣道肚里去方觉舌尖有一丝清甜,“这个东西不醉人,我以前和辛夷一起的时候,趁着夏日燥热,放在井里凉着,能喝一大壶。”

顿了顿,她眼底的星光忽然寂灭下去,又抬头笑了笑,“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恍若隔世。”

祁珩知道辛夷说的是侯府的四姑娘,他多少能猜出其中的缘故,他浅酌一口,抬眼问她:“你很难过。”

颜辛楣笑了笑,望着窗外的高空,“难过什么呢?早就被恨意给替代了。”

虞氏故去的那三年,教坊司的那三年,如果没有那股子恨意支撑,她怕连那几年都支撑不过。

祁珩想起颜侯生辰那次,那时第二次见她,站在沁水池旁,浑身散发着冷意,面目憎恶的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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