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孩子。”不满反驳,我把不弃递交到老爹怀中,指着她笑言:“她才是孩子,爹的亲亲外孙。”
霎时,老爹的身子僵住,一时反应不过来,手臂维持着将不弃兜住的姿势忘记了收紧。直到小丫头不怕生地伸手握住老爹的食指,发出咯咯的笑声,老爹才是回神,喜出望外地问了句:“你说,这是我的外孙?”
我笑,认真地颔首,同老爹介绍,“她生于建安十三年八月初八,是个女娃娃,我同孔明为她取乳名,不弃。”
“不弃?”一扫先前面对我时的严肃神色,老爹眉开眼笑,将不弃直直抱起,托在半空中,逗她,“不弃,小不弃,我是外祖父,唤外祖父。”说罢,老爹又将她收回怀中,仔细观察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这孩子生得可比你好,眉眼清秀,肤色白皙。”
“才不好。”我反驳。这臭丫头哪里好了?前些时日同我抢孔明的喜爱就罢了,此今,就连老爹的疼爱她都要抢,还真是个来要债的。
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我假装不悦地说着:“以后给你改名,唤阿丑,丑死你算了。”
老爹护孙,拍掉我的手指,提醒我道:“少乱说话,你自己叫阿丑,可别牵连不弃。”
我不满,询问:“我何时叫阿丑了?”明明是“阿硕”,修长美好的意思。
“你忘了?那时你同孔明定亲,乡间有谚:‘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所以,你就叫阿丑。”说着,老爹怀抱不弃径直往屋室里走去,丝毫也不在意我的去留。
我气结。
偏偏前方老爹宠溺的声音不时传来,“不弃……我们不弃……定会是个好女子……”
事后,我同娘亲抱怨,言,自从有了不弃之后,我越来越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娘亲则是笑得温婉,凝视着不远处依偎在老爹怀中安睡的奶娃娃,轻声细语,“不弃的确是要比你惹人喜爱些。”
“……”我险些吐血,委屈地望着娘亲,哀怨地唤:“娘……”
你们要是再这样,我真的要哭了。
娘亲失笑,将我搂到怀中,用纤长的五指细细地梳理我的长发,同我解释,“阿硕,我们之所以如此喜爱不弃,是因为她是你的孩子,是我们最宝贝的独女的孩子……”
“看着她,我们就忆起你幼时的模样,软绵绵地赖在我们怀中,睡得无比安心。不弃她同你,还真是如出一辙呢,就连入睡时紧紧攥成拳的小手都和你幼时无甚差别。”
话毕,娘亲怜爱的眸光终是胶集在我的面颊之上,言语间流露出心疼,“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委屈?消瘦了这么多?”
“没有。”倚靠在娘亲怀中,细数着娘亲青丝间的银白,我笑得坚定,“女儿真的长大了,即便没有爹娘的呵护也可以活得很好,所以,娘亲,你不用担心我,你要相信,我也会和你一样做一个好娘亲的,照顾好你的小外孙。”
“和我一样?”娘亲反问,掩不住地遗憾、愧疚,“可不能如此,娘亲一直都不好,从未尽到一个娘亲该尽的责任。”
“我说好就好!”不论,你怎么看你自己,别人怎么看你,但是,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无人可比。而且,这所有的评价中,只有我的才是算数的,不是吗?
拿我没辙,娘亲不再辩驳,却无可厚非为我的言语所感动,举袖轻拭了拭眼角。拭罢,她心心念念的依旧是我,询问:“经过这些年,你可还坚持着当年的坚持——‘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嗯。”这是不论过了多少年,我都不会放弃的坚持,“才五年而已,我还有很多岁月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