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无数人遗憾。与此同时,司马懿出声,看着我道:“走吧,随我回帐。”然而,他一出声,所有的声音全都戛然而止。
我不满地蹙蹙眉,抬眸望向他,一瞬间又被拉回到所有的悲苦中。
这时,小三子骤然低声,“其实,我们家乡的歌谣,司马先生也会,他也是河内温县人。”另一个士兵又是骂他,不过音调亦是低得很,“你难道想让司马先生唱不成,想死啊?”
听到此话,我又是笑起,转而伸手拉了拉司马懿的衣袂,让他屈身到我身前,听我咬耳朵,“既然大家都想听河内的歌谣,你不如就唱一曲吧。”
他蹙眉,摇首,意为不愿。
我不放弃,用激将法,“莫不是你唱歌谣特别难听?还是说,你是在羞怯?”
“此法予我无用。”他坚决,冷淡地对我伸手,欲要拉我起身,“你若是实在想听,可等入帐我单独唱予你听。”
知晓他表面坚决实则心软,我笑意不改,扬眉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阿硕非高人,不敢独享安乐,如此,还望司马先生不佞赐教。”
他瞪我,面色微冷,“你当真想在此处听?”
颔首再颔首,我答得坚定,笑得狡黠,“怎么也该让众兵士知晓我们司马先生虽是无大才,但唱起歌谣来怎么也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
“那好。”他收回手,在我身边坐下,同我交换条件,“我唱河内歌谣,你唱襄阳歌谣如何?”说着,他转眸望向一众兵士,高声道:“若是她应允懿的要求,懿必唱河内歌谣。”再回首,他对我玩弄地笑笑。
随即,小三子他们皆是涌了上来,挤在我身边规劝我,“你就答应司马先生吧,我们还从来没有听闻过司马先生歌唱……”
我瞥了他们一眼,想说,别说他们没听过就是我都没有听过司马懿歌唱。可是,想听司马懿歌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歌声我自己清楚,算不上难听却也不算出色,唱出来多半是出丑的。
不对,我就是不与司马懿做交换,回营也是可以让他唱予我听的,这是他自己说的。只是,回营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如今的氛围了,所谓的歌谣也就不是自己想听的模样了。
犹豫许久之后,我咬咬牙,豁出去地点了点头,唱就唱谁怕谁。不过,清了清嗓子,我装作男声,“我不会唱襄阳的歌谣,我会的是《诗》的曲子,不知可否?”
司马懿颔首。
接着,我们周身的一干人等都围坐到了营火前听歌谣。司马懿的声音极为沉厚,缓缓地歌唱着棉柔的河内民谣,就像是一杯陈年佳酿,至醇至甘。
其间,我询问小三子,知不知晓司马懿此曲表达何意,小三子答,这是河内一首极为有名的歌谣,是说一个男子思慕上一个女子却因种种缘故不能同女子一起,表达的是男子对女子的思慕之情,也是男子对不能与女子终成眷属的遗恨之情。
又是一首思而不得的歌谣,我扯扯唇角,笑得有些僵硬。
司马懿,你唱这首歌谣,难道是有了思而不得的人不成?也不知晓那个女子是谁,能有幸被你思慕,不过,我想,你比我好得多,怎么都不会为了情爱满心伤悲的。在这一点上,我还真是万分嫉妒你啊。
待他唱罢,我也不扭捏,抱着膝盖就是低低地唱起《隰桑》,那首本想唱或弹予那个人听的曲子,那首刘毓教授我的曲子,一首无奈而悲伤的曲子。
自然,这其中的无奈不仅是思而不得的无奈,还是我对乱世浮沉的无奈,悲伤也不仅是思而不得的悲伤,还是我不得不与刘毓、刘冕分别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