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睡意袭来,终于冲走了惊蛰脑海里那些错杂纷乱的念头。
漆□□仄的屋子,只有门缝里透进几丝微弱的光安慰着那双畏惧黑暗的眼睛。女孩坐在黑暗中嘤嘤地哭着,开始声音还能透过门板,接着是小声的抽泣,最后只剩下气结的哽咽。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亮光一下子涌进逼仄的小屋,使屋内每一寸黑暗都消失殆尽。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痛了双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有人走进来把她带到了一个灯火辉煌却阴森肃穆的大厅——因为此处便是百里家世代供奉祖宗的祠堂。那一盏盏长明灯都是为了守护并指引先祖的灵魂而设,看到这些女孩不禁打了个哆嗦——此处亦是实行家规的刑堂。
“惊蛰,你多次擅闯禁地,知道错了吗?!”一个苍老却饱含威严的声音。
“爷爷,惊蛰只是在花园里走走,并未去过禁地。”惊蛰仰着脸,那双圆圆的眼睛明显还带着哭泣过的痕迹,声音细小而坚定。
“不仅擅闯禁地,而且还在我面前撒谎!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苍老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显然是怒极。
“惊蛰不敢撒谎。”
“不敢撒谎?那……这是什么!”老人拿出一张书签,是极简单的树叶书签,就是将树叶用塑封起来的那种。
在看到书签的一刹那惊蛰呆了一下,只一转念她便冲过去将书签夺回来捧在自己的手里。百里旌不可置信的看着惊蛰,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会是他一向温柔寡言的孙女的举动——竟然为了一张书签冲撞家族的权威。百里旌对于惊蛰这次的过错本来只是想小惩大诫的,毕竟惊蛰从小就乖巧懂事。不过现在,他早已怒不可遏了,百里家的子孙岂可目无尊长。
百里旌顺手拿起一边的家法,高高举起:“百里惊蛰。你擅闯禁地,目无尊长,屡犯家规——你可知错?”
惊蛰没有做声,只是倔强地抬着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被爷爷高高举起的藤条。脑海里却始终徘徊着那句写在书签上的话:好朋友,一辈子——苏。
高举的藤条猛然落下,惊蛰紧闭双眼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抽打所带来的痛楚。啪——藤条击打在皮肉上发出一声钝响。可是惊蛰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剧痛,相反却被一股疏离的温暖所包围。她睁眼看时才发现自己正被圈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是那人替她挡了这一记家法。
惊蛰茫然抬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面孔,微微牵起的唇角仿佛在对她微笑。不期然地撞见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惊蛰的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惊喜还是伤心,只是早已红肿的眼睛再次泪水泛滥,顺着瘦削的脸颊汩汩地往下流,好像再也收不住似的。
“你——没事吧?”清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除了以前冰凉的淡漠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那……算是关心吗?惊蛰怔怔地想着,原本清明的脑袋似乎被人一下子敲懵了,而这个人便是现在护着自己的苏。
“你是什么人?!”暴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闯进百里家的?有何目的?”
那人缓缓起身,谦逊而坚定地回答:“苏、肃、杀。”
突然,惊蛰仿佛游离了那个空间,她只能看到极怒的爷爷和一脸镇定的苏,他们的嘴巴在不断的张合,似乎是在争吵,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她心急如焚想要出言相劝,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想要拉开苏,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她越急就越是动不了,说不了。蓦地瞥见爷爷抄起藤条朝着苏劈头挥下,惊蛰急得大喊:“不要——”
“肃杀——”
惊蛰骤然睁开双眼,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她拍了拍惊魂不定的心,原来只是做梦。她依然躺在浮生记内自己的房间里,舒适的大床上。不过,怎么会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