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倾洒而下,落在一方木桌上烙下了金色的辉芒。
娘的屋子里装饰依旧朴素,我掀开了飘动的帷幔走了进去,桐木的梳妆台旁有个微微打开的箱垄,我好奇走了过去。
箱垄上的木盖上没有丝毫灰尘,像是有人常年擦拭,我伸了手将它打开,讶然里头都是些崭新的衣物。
我弯了腰取出了其中的几件,这里头,从襁褓到小衣,再到长袍,整整一个箱垄竟是囊括了十几年的衣物,件件针脚密集,我看着这熟悉的花纹,知这是娘亲手所制,心中感动之余,却又不免疑问,为何这些衣物娘竟然从未让我穿过。
突然,耳边隐约传来几声轻缓的脚步声和窸窣的碎语。
“姨娘,您要是想寄信,何必亲自出府一趟,交给奴婢就好了!”
话语声刚落,便见屋中进了人,娘身边的小丫鬟瞧见我的身影,甚是惊讶的喊了声:“四少爷,您怎么来了?”
我将手中的衣物放下,对着走来的娘道:“娘刚刚去寄了信?娘是要寄给谁?”
娘瞧着我身旁打开的箱垄,脸色微微一变,走到我的身边,便是掩饰一般的将箱垄阖上,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将箱垄带下去,这才正了身子对着我道:“娘思念你的外祖父,也不知他如今身体如何,家中的小弟和小妹是否安然无恙。”
娘说着,便是愁绪涌上了心头。
娘当年为了生下我,竟是十几年未曾回过苏府,这些年她虽然不说,苏家的人再怎么心狠的对待她,亦是她的血脉之亲。想到这里,我走了上前对着她道:“娘,若是你想他们,何须写信,我陪你回一趟就好。”
话语落下,娘的神色多有期盼,但转瞬她又垂了眼眸。
我转了视线,忽然在一旁的案台上瞧见了一封信,“这是什么?”
出口间,我这便伸了手过去,还未打开,手中的信件便被娘轻轻的抽了过去,她的神色多有不安,眼神有些闪躲,“这是你一位舅舅寄来的,你知,他不晓得从哪里知晓我身在相府,想以此谋利!”
说着,娘握着信件,随即,她脸色有些悲伤,竟一下子将手中的信件撕得粉碎,“当年他们赶我出家门如此无情,这样的大哥不要也罢。”
娘说完,走至了床边,她握着手中的碎片,情绪仍然有些激动,忽然,她伸了手来唤我。
我见之,坐在了她的身边,娘搂着我的手还有些抖,望着雕窗外缱绻的阳光,她忽然柔声问我:“阿辛,我们离开京城吧,娘想通了,京中虽然富裕,可却不如当初的自在,这三年,娘也攒了一些钱,我们离开后,你也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不知娘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念头,甚是不解的问她:“若是此刻离开,便是再也不能回来了,连爹你也见不到了,娘你真的舍得吗?”
腰间搂着我的手有些颤抖,对着我道:“以前没有你爹的日子,我们不是也熬过来了吗,以后我们也能熬过来的!”
我听言,却是陷入了沉默,当初来京城乃是走投无路,虽不习惯这里的坏境,不喜曾经莫府中人对我们的态度,然,到了此刻,我却是已经没有当初想走的决心。
娘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脸,对着我道:“娘只是随便说一说,你别当真,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离开了娘的屋子,我的神色还有些恍惚,直到门外的一声激烈的犬吠,陡然让我一惊。
我抬头一看,却见前方的的荷花塘中,莫止昊带了一圈人围在塘边大声道:“你们全都给小爷我待在边上看着,若是这个畜生敢上岸,便用手中的棍子给小爷我狠狠的打!”
我一听,赶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