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她冲撞了禁地,为何去了性命的却是她的心肝宝儿。
“来人,只管给我打这两个以下犯上不知死活的丫头!”尤氏抬脚在跪在地上的引录身上狠狠踢了一脚,便不管不顾冲进了屋子。
这般煞气逼人,满院子人竟也没谁敢再上前拦着一把。
尤氏掀了帘子入内,屋当中摆着整盆子烧得火红的炭,她带着气经过时便将铜盆踢翻了去。“哐当”几声,泼了满地都是烧红的炭。地上了铺了四合如意天华锦纹栽绒毯,被火星一沾,“滋啦”便冒出滚着呛人气味的短促白烟。
“四小姐好生安定,竟也能在这床上躺的住!”尤氏绕过纱屏,“难道不怕天理报应落在你头上吗?”
方寻仙倚着床坐,听得尤氏这般指骂,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轻声细语的诧异道:“姨太太说的什么,寻仙竟不懂——”
“不懂?”尤氏见她这般模样,认定了她是装痴卖傻,心头更是怒火大炽,咬着牙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让我妍姐儿替你挡劫!说是三房的嫡出小姐,可大家心知肚明,这方府中早就没有三房,不过你一个孤女巴巴的腆了脸上门,老太太心软不撵你出去,便真拿了小姐做派了?”
“且不说三老爷早不再了,便是仍在世,他也早和方家脱了关系,族谱里头除了名的!你如今不过是个方府废些钱银养着图个名声的外人罢了。老太太是好心,却可怜了我妍姐儿……”尤氏越发做出个发了颠似的模样,言到伤心处,便将方寻仙屋子里能瞧见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满地的瓶子罐子的碎片,竟也没有个落脚地方。
随着尤氏入内的人听了这番话,心里头也是惊了一惊。此时,却都只敢看着她闹去,并不上前帮手——怨不得尤氏敢这般声势浩大的上门了,却原来还有这番缘故在里头。
尤氏想起自己心肝儿那张小脸,心又是一紧,床上那人如死了一般不动弹不言语,更是惹她不痛快。她上前一把,揪了方寻仙的头发将之往地上摔,“你这贱人!让你来害我妍姐儿!你这小贱人!”
方寻仙不提防,况她身形单薄实在瘦弱,整个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尤氏红了眼昏了头,满心想着要手下之人去偿命,压坐在了方寻仙的身上,扭打着。恨不能撕碎了此人,口中叫骂道:“你个祸害人的东西,先祸害了你老子娘,今个儿又来祸害我妍姐儿!瞧我今日不撕烂了你!”
方寻仙只觉得头皮被扯得生疼,又被按着磕了几次冷硬的砖石地面,便有些脑中发沉。偏此人毫无罢手之意,好似将一切怨恨都要加诸在她的身上。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被人欺负。都不过是看着她好欺罢了!
可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再是软糯的性子也该被消磨干净了。人若是弱一分,旁人对你便要恶三分。她重回方家,也未必能再世为人,不过仍旧是做那一只地狱里头的恶鬼,来惩恶行凶罢了。
“你去死!赔我妍姐儿的命!赔我妍姐儿的命!”
袖袖引录方才从外头婆子的扭打中脱身跑了进来,见此情状吓得骇然,哭喊着上去拉人,可尤氏却像入了魔怔,气力齐大的一把推开了二人。
尤氏只觉得手底下那人如死人一般,不知呼喊不知还手,越发觉得不解恨意。不知不觉,用力扬了手挥了下去。就在触到方寻仙的刹那,竟让人闪了过去,她力道冲的生猛,一时收不回来,一个不稳直直摔在了自个儿折腾出来的一地残渣子上,鲜血崩裂,登时流了满手。尤氏吃痛,大叫了起来,她这十几年来也是娇生惯养,一双手更是保养得柔嫩无骨似得。如今被碎瓷片刺进了掌心嫩肉里头,疼得钻心。
同来的那群婆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