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余跟着她出门,白宜却是留在院子里头的,她晓得这话是要问自己的,遂恭恭敬敬的回道:“已经由崔管事带人押着扭送了衙门,做不得假,满祥嫂跟着去,又暗地里给了捕头老爷钱银,想是被关在牢里面也没有好果子吃。”
方言苇目光一凛,冷言道:“自寻死路。”这事便搁下不再细提,正还要再问问二太太的伤势,抬头见外头掀了帘子进来的人正是她娘许氏。
“娘!”方言苇娇娇的唤了一声,“刚想过去,您怎么先来了?”
二太太脸色并不多好,如今她脸颊发涨并不想外间走动,不过是听了结芳社的事情,才紧忙来探问。“什么个事情,怎么出去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着了风寒呢?”
方言苇转了眼道:“云中落了水,总也不好久呆知州府,咱们姐妹几人就紧着一盗回来了。”
二太太脸颊一抽,又牵扯痛处,“啊呀”了一声,忍着痛恨声道:“什么云中云中,她算个什么东西,今日竟坏你的事情。”
方言苇原本并未将这事情放在心上,只担忧着二太太脸颊上的伤势:“娘,咱们同是方家去的,她出了事情,难不成我还能留在那结芳社吗?何况,那些小姐哪个不如我了,各个都筹划着要在社宴上一展才情。”
“你呀!”二太太在方言苇身上花费了许多心思,自然觉得这个独女事事都是顶好的。她没能为二房生下个延续香火的儿子,到底心中多有亏欠。这几年,虽家里头中馈大权在她手中捏着,可不过是因着二老爷得力,老太爷倚重罢了。等过些年,老太爷过世,这传家的钥匙只会绕过他们二房,大约只会在四房和老五那两个庶出头上去。越想越是心烦,她抬眼看着方言苇,心中凄凄楚楚的想,若这个女儿是个儿子就好了。
方言苇见她娘脸色翻转,目光凝结在自己脸上,似有悲色。她原本心思敏锐,上前拉着二太太的手道:“早前就跟娘说过了,何不早寻个族里的孩子入到咱们二房名下养着。”
这事情,正是二太太多时心结。岔神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等你爹回来再说,眼下最急的的还是你的事情,你看看如今老太太那心思动的,招赘婿!哪有好人家的儿子原来做赘婿的?若说选些年岁小的,还可接到府中好好调丨教,可听说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找十八、九岁的。这般大,恐怕都是痞子混子,就算有个把忠厚老实的,怕也畏畏缩缩开不得脸的。”
方言苇神色平淡,并不作声,显得十分平静。
二太太将她这样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急心急口说道:“娘总要为你寻个好人家。”她转念想到三房,忽地想通了什么事情,面上带了鄙夷之色。“那个楚云中倒也是个有心思的,为了不被困在方家招赘婿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方言苇在她娘面前也一直是个娇弱的闺阁小姐,心思并不繁复的模样,遂依旧只装成迷茫不解的神情来:“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太太只叹道自己女儿过于纯良,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想想,这府里头适婚的只有你,四丫头,还有那个楚云中。要招赘婿也只可能你们三人之间的一个。可如今,那姓楚的丫头落了水,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竟还和个男人拉拉扯扯,名节已毁,少不得是要嫁给那人的。如此一来,不就只余下你和四丫头两人了?”
方言苇慢吞吞的接话,好似才问回过味来:“娘……那个是陆公子,想来是落水的时候慌乱之下为了周全性命才这般的。”
二太太却是满脸不屑,嗤道:“那姓陆的小子原先可和四丫头好得什么似得,快要议婚嫁了吧,这几年乘着四丫头不在,倒和楚云中搅和在了一起。哎,不管怎么说,这事情上,吃了个大闷亏的仍是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