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他这般,心里的结怎么都解不开。之后他就病了,病得很严重,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安平就这么跪在他身旁,紧紧攥着他的手,眼睛红的像核桃却一滴泪也没落下,她是个面上很会撒娇,本性却极坚毅极会忍的孩子,就像他的阿沅。

频临死亡的那一刻,宋延巳忽然很想她,就像埋在心底的种子,经过了无数的干涸,骤然遇到了雨露,疯狂的滋生攀长,压都压不住。原来他和阿沅之间,从来都没有输赢。

就像他捡到一个女孩,当成自己的孩子,然后养成了她的模样。

胸口止不住的疼,视线变的也来越模糊,奈何桥上不会有人等他。他还是一个人,从有走到无,从生走到死,然后下个轮回,下辈子他不要再当宋家的儿子,不想背负汤家的仇怨,不想再入临安。

他想像他的师傅一般,走遍山川湖海,一生潇洒自如。

眼前的光越来越亮,有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他好像,看见江沅了。

可是,怎么会是她呢。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他猛然睁眼,正对上江沅的眼睛,那个十三岁的,天真烂漫的江沅。

“中离哥哥,你的琴音也太苍凉了。”小人托着下巴,伸手拨了拨他的琴弦。

宋延巳已经在江沅这呆了半月有余,借着琴师的名头,他知道她的喜怒,了解她的心思,他想让她喜欢他简直太容易了。

宋延巳扪心自问,这辈子,他还是想娶她,然后把她护的好好的,他不想斗了,他愿意让步,为江家让步。江忠嗣想要富贵他给,想要恩荣他也给。

他知道朱船的秘密,那个她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军妓的女儿是不的入府为奴,不得嫁予良人的。她的母亲,拼了命的把她送出去,顶着别人的命给了她一个新生。

这些他统统知道。

他能想到自己说给朱船听的时候,那个丫鬟的心底究竟有多恐惧。可是他必须要走,必须要留下江沅,留下那个对他动了心的江沅,他怕江芷欺负她,亦怕她又受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委屈。

直到有天他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就像寒冬里的一桶冰水,浇的他从头冷到心底。

江沅变了,变得不再娇憨活泼,变得不再任性娇气,忽然就那么静了下来,她在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她极少笑了。

那一刻,他便知道,曾经属于他的那个江沅回来了。

腊月初八,临安城破,她被孟习之挟持,装模作样的让他救她。她坐在他的马上泪眼朦胧的求他救她的父亲,眼底却一片冰冷。

她有多讨厌他,有多不愿意见他,他心里都懂,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江沅杜绝了一切跟他有拉扯的机会,而他也亲手斩断了江忠嗣的兵权路,她不知道他,而他却知道她。

直到江沅开始规划自己嫁人,宋延巳这才坐不住,她疯了么?她怎么能嫁给别人,他用了手段,让清平看上了冯修远,断了她谋划的最好的那根姻缘线。

宋延巳知道她不想嫁他,可他没想到,连这辈子的宋延巳她也不想嫁。手心还残留着她肌肤上的温度,差一点,他真的差一点就亲手掐死了她。

宋延巳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疯了。

再然后,江沅认了命,他与她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她不愿意过来,他也踏不过去。卫国一事,只要年中不出前世那样的意外,他会立刻去寻她,结果她自己回来了,没有抱怨,而是越发的恭顺,她要他的怜惜,要他的愧疚。

后来她怀了他的孩子,眼光停在他身上的时刻就越来越少,她心底的打算越来越多。他不介意,反正以后他的一切,都是这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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