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权当看不见,银钱还没落实到位呢!
“你们都过来吧。”宋延巳笑着招招,声音温和,“咱们继续方才的事。”
杨婧娥只得点头应下,就看见江沅的衣角消失在帘幕后,画出美好的弧度,她心里即便有些不满,也不好直说,只跟着江沅的步子快步踏入里面。
绣鞋刚踏进去,杨婧娥就不觉得瞪圆了眼,嘴巴微张,面前是一副长约六尺的巨大绢幅,娟幅平摊在桌面上,上面被密密麻麻的标记着。
“这里便是梅河一带。”宋延巳背着一只手,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则轻夹毛笔,继而又把笔尖立于上方,“孤不知杨婧娥想要献银钱于何段?”
杨婧娥顺眼一瞅,看不懂,又不愿宋延巳看低自个,随手在画绢上一指,大不了让嫂子把嫁妆多拿出来些便是,反正她也不敢说什么,再不济还可以问她母家要不是。
宋延巳眉角微挑,又立刻落了回去,顺着她指的方位虚虚比划了一片,“确定?”
江沅看着杨婧娥那一指头下去,忍不住咋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她觉得就算她那个所谓嫂子把整个本家全填进去,也不一定够呐,只好再提醒她一遍,“杨婧娥莫要勉强,若是……”
“云儿不觉勉强。”杨婧娥直接打断江沅,生怕坏了自己在宋延巳心中的印象,语气多少有些不悦。
“杨婧娥说无碍自然是无碍的。”宋延巳淡淡笑着对江沅开口,摇头道,“你莫要再多言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江沅看着含羞带怯的杨婧娥,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要不怎么说宋延巳怎么一肚子坏水呢,不与她说钱银,不与她道工料,只画了梅河图,杨婧娥这一笔画下去,绵绵近百里,所用劳卒没有八万也要五万,既要商度地势,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又要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多立水门。江沅现在就能想象出杨大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孤便估算下钱银,待明日杨婧娥与杨大人细说,可否?”宋延巳笑起来的样子极好看,说的杨婧娥点头如捣蒜,接着又伸手指着旁边的棋盘,“看样今夜又要无眠,帝后陪杨婧娥去旁边下上几盘棋,等孤算完,再与你们看。”
“这么个小事也要陛下动手不成?”杨婧娥难得来到昌乐宫,可不是为了和江沅下棋的。
“新朝初立,难免政务繁忙。”宋延巳宽袖一挥,便垂头于桌案,不再理会她二人。
“杨婧娥莫不是不想与本宫下棋?”江沅清着嗓子,似笑非笑。
“妾愿意。”杨婧娥僵着笑,向着棋盘走去,说不定一会就完了呢?或者,她心里盘算着江沅,帝后年纪大了,说不定一会便乏了呢?到时候,殿内就剩下她与陛下,想着,也就真带上几分笑。
江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的摇头,一扭脸,就见宋延巳飞快的笑着朝她挤了个眼。
美色误人,诚不欺我。
这几盘棋生生下到四更天,杨婧娥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困极,又过了片刻,她是真撑不住了。宋延巳找准了机会,才把帖给她过目,“这样可否。”
“可。”杨婧娥眼睛都睁不开,随便看了眼,怎么也撑不住了,轻伏到了棋案上。
“杨婧娥?杨婧娥?”江沅推着唤了几声见她不应,这才扯着宋延巳出了内室,“我觉得杨家做不来。”
“我知道。”宋延巳反手拉了她坐下,砂壶坐在金丝的小火炉上,水还带着烫,他先倒了杯茶递给江沅,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这么大的工程,除了宋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