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她不傻,已经意识到了方才与阿娘的私房话被人捅到了太子妃处。不由心中微微发冷。

但她脸上谦逊一笑,颇为受教的样子,低着头应声之后,又奉承着张氏另一边,与孙玉兰一起服侍着张氏的肩背与额头。

回到自个儿的殿室之后,方嫣惠的视线缓缓略过宫室里侍候的嬷嬷、宫人与太监,她不晓得哪一个走漏了她的言语行止,她甚至都不敢再随意的展露情绪。状似戴着面具而活,一直煎熬到夜里入睡。

憋屈的她只能等宫人为她放下幔帐后,一片黑暗之下,她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泪水,浸湿了枕头与被褥。

但第二日的晚间,她又被唤进了东宫太子妃处。

今日的张氏没有昨日那样温和,她的身旁依旧陪着柔顺的孙玉兰,方嫣惠本能的觉得不好。但快速仔细的回想了一遍,都没发现自己哪儿做的不妥。她行了礼,还不等开口,张氏就略带严厉的道:“我一直当你是个好的,这才苦口婆心教导你几句,你这是心中不服?”

方嫣惠脸色一白,双膝发软,就跪了下去,道:“儿媳不敢!母妃教导不敢忘!”

“哼!我看你不是不敢忘!是不敢驳!”张氏显然是气着了,她胸口几下起伏道:“该不会,你稍后回了宫,又是泪沾枕巾,湿了被褥。委屈不眠到天明吧!传出去,我就是一个恶婆婆!甚至都比不上市井的老太太!?”

“母妃熄怒!儿媳万万不敢有如此想法!”方嫣惠大惊,心中寒意更盛,简直连跪都跪不住了,泪水涌出道:“儿媳能有了母妃这样的婆母,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急切的说了许多讨好的话语,张氏的脸色才勉强的霁整了些。

不知跪了多久,连续多日的不愉,加之两日的疲惫与气恼,与今日这般折腾,方嫣惠已经头脑发昏。

“母妃!您莫要生气了!方姐姐她初进宫,这其中定然有诸多不适应,没得您方才所说的那样。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孙玉兰柔柔甜甜的话语响起,劝慰着张氏,甚至说到后面,都几乎半跪在张氏身旁道。

张氏转眼望着跪地求情的孙玉兰,长叹一口气,正要说话,外间响起掀帘子的声音。

一身黄底锦衣的朱正宣进得内室,见着此景,眼睛微眯,尤其是望向已经哭的没什么形象的方嫣惠,眉头轻轻一蹙。

但想到终究是皇爷指给自己的太孙妃,弄的不好会让皇爷多想。朱正宣开口,指着一旁服侍的人道:“还不搀扶着太孙妃回殿歇息!?”

张氏抬眼不满的看着朱正宣,朱正宣笑眯眯的上前,开解了张氏好一番,这才算是事情过去了。

只是方嫣惠浑浑噩噩的在内殿里,如同惊弓之鸟般过了几日。待一切都思虑清楚了之后,她命人去成靖侯府里请胡香珊进宫。

―――

自得了笺言之后,李元慎与胡香珊都十分默契的回避着皇宫。

在接到方嫣惠的几次请诏之后,都想着许多的理由回绝。但方嫣惠哪是那样好打发的,最后心急之下,直接下了口谕。

如此胡香珊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至皇宫了。

再次见到方嫣惠,饶是再有心理准备与预期,胡香珊依旧惊愕。

她是晓得宫里是全天下最锻炼人的地方,可这才多久啊!

一个好好的活泼的、活灵活现又温柔灵巧的姑娘,变得如此…….就像是戴着面具在舞台上照着劣质剧本演的样板戏,一板一眼之下,毫无生趣可言。甚至连与她的谈话,都透着玄机。要她好生揣摩,仔细品味,才能听懂她要表达之意。

胡香珊不由肯定,这方嫣惠的宫里…….没一个信得过的!

借着端茶之际,胡香珊双眼微微一扫,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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