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声音在房内没有停留多久,就消失不闻,他勾了勾嘴角:“不过,我最爱的不就是你这点儿。”
第二日早上,苏伯玉醒来时,周昌邑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他算准了他醒来的时间差人送来,他的生活习惯跟往日一模一样,即使三日飞马劳顿,也没多睡片刻。
用过早膳,周昌邑道:“有一个人要见你。”
苏伯玉放下擦嘴的棉巾:“是干爹吗?”
周昌邑莞尔,算是默认,起身取下搭在木架上他的外袍:“我给你更衣,他已经等你许久了。”
一刻后,二人出现在了安仁殿,里面摆设又恢复了以前他在时的样子,而非周昌邑独居时,这么长时间过去,毫无隔世之感,竟仿佛一切都是昨天的样子。
苏朝恩正坐在桌前饮茶,人稍胖了些,如此反倒和缓了满脸的戾气,有了几分老者的敦厚,周昌邑近前,恭恭敬敬行了子侄之礼:“我把五郎带来了,干爹。”
“嗯,”苏朝恩放下茶杯,指了身旁的两张座椅:“都过来坐下。”
苏伯玉站在屏风前,静静望着他满头束得齐整的白发不动,周昌邑刚要入座才发现他神色难懂,似是定住了,不得不回去挽住他的胳膊:“已经许久没见干爹了,日后看得时日多着,怎么看得呆了。”
苏伯玉这才收回视线,走到距离苏朝恩最近的座椅坐下,苏朝恩亲自斟了茶放在他面前。
苏伯玉端起便平静饮下,放在身前:“多谢干爹。”直视他苍老浑浊的双眸,“干爹近来可好?”
苏朝恩看着他,眸底还是往日的宠爱欣然:“我儿孝顺,为父怎会过得不好。”
周昌邑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刀光剑影,当即插话:“干爹,你忘了今日要干什么了。”
苏朝恩回眸看他一眼,叹息一声:“难怪会被五郎钳制制得死死的,罢了,既答应你,自然还是早完事早省心。”
苏伯玉闻言,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又斟了杯茶。
苏朝恩看向他道:“为父对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苏伯玉双手托起茶杯轻吹了下,冒起的热气霎时改变了上升的方向,耐心等着他说。
苏朝恩道:“你的终身大事,为父耽于朝事耽搁了,险些成为此生憾事,当日昌邑提过后,便没了后话,如今有机会弥补,为父总算是能心安。昌邑对你一心一意,今上已经同意赐婚,昭告天下,让你们结为夫妻,就等你回来颁圣旨。”
苏伯玉听完默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看他:“干爹可想过我愿不愿意?”
苏朝恩笑了笑:“这种时候,你没有其他选择,若是不与昌邑成婚,便保不住性命,今上不会留你。”
苏伯玉默然。
苏朝恩继续劝说道:“今上恩泽天下,仁厚高德,但也有不能容忍之事。你做过什么事,自己心中有数,他看在为父辅佐的份儿上,愿意答应这个请求。除此外,你还要做一件事。”
苏伯玉看向他。
苏朝恩扫了眼他身上:“你之前犯了欺君之君,陛下可以既往不咎,但不代表日后还会纵容,做了太监干净,六根清净,省下许多麻烦,你与未来皇后娘娘的过往,今日便断了,等你身体康复后,就和昌邑举行婚礼。此前病儿那孩子就在我这儿养着,等你们安顿下来,再接到府里去。”
苏伯玉忽然笑了笑,转眸看向周昌邑:“是你向他献的策?”
周昌邑看得出他不高兴,挽住了他的胳膊解释道:“也只有这个办法能两全其美,今上心属长风公主已久,我将她安然无恙送到皇宫,算是立了大功,但毕竟之前你与公主有所瓜葛,还有孩子,今上心中肯定存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