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她还曾做了些安排,若这些人能够察觉,那么相必不需多久他们就会离开。

南榕长长舒了口气,一时无比庆幸自己警觉未在客栈休息,才能躲过这一番搜寻,

眼眸转动暼见对面有一卖烤番薯的老翁时,心中一动,旋即便未再迟疑大步前去。

就在她身形臃肿微低着头不拘小节的当街吃用时,疾如雷鼓的马蹄声便自长街远处迅速而至,不曾停留又朝着城门方向迅速跑远。

南榕不急着追上去看他们有没有走,就这般慢慢走慢慢吃,听着从各个街口陆续传来又跑远的马蹄声,在心中对数,

及至手中的烤红薯热气全无,她假作无意抬起头,正将城门内汇合的人马看在眼中,而那一声虽模糊,但能听得出马车,琅华的字眼却能分辨得出,待那一行八人八马尽数离开,南榕冰凉的身体瞬间回温,压在心底的大石也蓦地搬开。

她未再向前靠近,如同此刻街上的其它百姓一般,抱着烤红薯挨在已打烊的粮店门柱前又静静等待了会,直到街上行人逐渐散去,也仍未再听到有人马返回的动静,她才彻底松了口气,眼眸晶亮的转过身快步返回。

*

“唔!”

“别怕,是我。”

身后压着声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南榕被突袭而紧绷欲裂的心神蓦然一松,被禁锢着的双臂也随之松开,她僵硬的抬起手,指尖冰凉的敲了敲罩着口鼻的手,待那只大手离开,她屏着呼吸猛然转身退后紧贴在暗巷另一面墙壁上,浑身戒备,暗中抽出导盲棍上的电击器蓄势以对,目中仍有惊惧的看着他,“江公子这是何意?”

江九安并不意外她如此敏捷戒备的反应,也未先答她,而是脚步极轻的走到巷口谨慎的向外探了眼,才转回来停在她对面,双手负后身体放松来降低她紧绷的情绪,

黑眸深深看了眼她此刻装扮,又似有若无在她拢在身前的双手掠过,英挺黑长的眉不羁的挑了下,被刻意压低的爽朗嗓音在此刻万籁俱静的暗巷中显得格外低沉。

“那些人可是来找你的?”

南榕心中一惊,用力紧了下手镇定应对:“江公子为何有此一问?我连那些人是谁都不清楚怎会与我有关?而你又怎会此刻出现在此,还将我拦住?”

江九安忽地挑眉一笑,也不再试探吓她,前倾了身子看着她愈见睁大的美丽晶眸,语气却郑重道:“方才有人盘查客栈今日入住的名录,尤其是年轻女子,店内所有人都被叫出一一盘问,”

他看着她骤然紧缩的黑瞳,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而他们所寻之人又恰与你大为吻合,我虽与姑娘相交不深,但也是有了交情,他们来历不明我自担心你的安危,遂才寻了机会出来寻你,现下他们虽已离开,但却不能保证暗处是否还有人留守,你既是我带到此地,便也应由我将你安全带离。现下我们只需到一隐蔽之所,等到天明趁着早集人多时出城,若姑娘信我,便随我来吧。”

南榕不信他,

即便他的神情与眼神都无比真挚,即便他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即便他曾两次与她援手,他们之间除了恩情外也不存在什么附加的信任,

她搭借他的马车也并非全然是意外惊喜,她想要的只是快快远离上都,便是当时不是他恰好经过,换做旁人,若有能够自保的把握,她也会选择上车。

而于眼下境况而言,若碍于情面信他,却要承担着极大未知的安全风险,跟着他去一个同样未知是否安全的地方,

若直言不信,无异于将他方才一片肺腑诚心置于难堪之地,即便他胸怀宽广也定免不了心中不快,便是她也已心生尴尬,那么二人必定无法再继续同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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