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榕缓缓舒了口气,转过身时脸上的怅然之色已缓缓被平静取代。
温景州找来的匠人手艺精湛,悟性绝佳,他来时带来的部件与南榕所要几乎一模一样,而螺丝螺帽竟也被做了出来,且每一样铁器都被打磨光滑,无一分凸起凹痕粗糙之处,摸起来的触感竟然跟不锈钢一样,手工精制乃最奢之品此言果然非虚。
南榕心内感慨,待摸到装在桶里又凉又黏的胶汁时,她的神色又倏地沮丧,在寻物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断的回忆橡胶制作所需要的物质都有什么,可却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只隐约记得天然橡胶取汁后要加入什么物质凝固,然后凝炼碾压还有什么,却始终如雾里看花,明明只差不多少,却如何都无法得知办法。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胶皮,而要自地下将水吸上来,最关键的还就得是橡胶垫片,而今耗费了诸多人力财力,她已然骑虎难下,不论如何都得要将这胶皮做出,再不济也得要有一样可以替代之物。
“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问话声,及已熟悉的带着经岁月沉淀的温和嗓音令南榕紧锁的眉心微松,才恍然今日该是黑大夫为她施针之日了。
她转过身看向脚步声渐近的方向,赧然苦笑道:“前些日子心血来潮想做样东西出来,劳温公子费时费力耗费钱财人力将我所要终于寻齐,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这东风却让我一筹莫展,”
南榕医治眼睛已快有一月时间,与黑大夫时常见面是以也算甚为相熟,说起话来便也少了些客套。
黑原挎着药箱走近,虽已年过不惑,但双眼仍是精神奕奕,他看了看地上长有五六尺,约有稚龄女子手腕粗细的铁管,又看了看桌上尺高掌宽,上端横出一截细管的圆桶,以及一些长长短短,有圆有片有扁的零碎不知其用之物,
行医之人万事好奇,尤其他这等近乎医痴之人遇上不明之物自更想弄个清楚明白。是以他在询问了可以碰触后便挨个将之摸摸敲敲后,诧异的回头看她:“如此精巧精致之物,都是铁的?”
南榕虽看不到,却听得到他兴致勃勃围着这些东西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听出他是对着自己说话,便点头笑道:“黑大夫好眼力,确是铁器。”
“这是何物?”
春来贴心的将黑大夫所问之物取来托送给她,南榕一拿在手里便笑了,她在黑暗中看着他的方向,一手拿帽一手拿丝,边说边合在一起:“这是螺丝螺帽,二者内里有可相互契合的螺纹,作用于固定物体,将需固定之物贯穿在内,反方向交错拧动便可紧紧固定,除反向拧开,推拉横拽都无法将其打开。”
说话间,她已将二者合而为一稍做示范。
黑原面露惊奇的接过,学着她的动作自己试了遍,待拧至不动时用蛮力拔拽果然纹丝不动,又按她所说反向拧动后才将二者分开。
“这东西,倒比楔子结实好用,真真稀奇。”
黑原一时如得了心爱之物般,爱不释手的来回拧松了几遍才恋恋不舍将之放下,又看了遍桌上地下之物,东西他都认得,却因了这螺丝而委实好奇她所要做何物,忽地想起她方才苦恼之言不由随口问道:“方才听姑娘说遇了难题可是便与你这堆东西有关?”
殊不知南榕听到他的话忽地灵光一现,若说在这古代世界还有何人有化学天分,怕是没有人比闻香识药,以各种草药熬制治病救人的大夫更有可能,而各种药物混合所产生的化学反应焉知不会能起到她想要的结果。
如此一想不禁心头乍亮,虽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此刻她便好比如行走沙漠忽见绿洲的旅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