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榕近些时日确曾经常过来,但她除了感叹他的书房之大,藏书之广,并无打探之意,便连他的书桌三米为径她都不曾去过。
但今日她却好似忽然对他平日里都在此处理做何起了兴致,只简单在书架前随手翻了翻,便第一次往对面那张积案盈箱,又显清肃的书桌走去。
然当她抬起手欲将堆放在右侧的公文拿起时,却又陡升踌躇,
书她可以随便看,可私自翻看他人公事便如行偷窥失德之事,依哗
便她今日来此本就目的在此,可当真要做,她却又克服不了自己的底线。
细白的手指在公文上方悬停许久,终是缓缓合拢垂下。
南榕蓦地背过身,沉静的双眸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静水流深”四个大字,笔锋勾连间,游云惊龙的风骨字意,仿若使人置身山林,心境阔朗,不由便静了下来。
既做不到私自窥探,那便就当面问吧,且她这些时日她不吵不闹,却并非就是被驯化了,若他仍执意要蒙蔽她的耳目,她也可随机应变。
轻轻舒了口气后,南榕收回目光转身欲离开时,余光无意划过书桌旁的画筐,而令她面露惊色骤然止步的,却是其中一个因画绳松散,而将画中景物泄露出来的一幅画,
掩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指似痉挛般蓦地蜷缩了下,浓密的长睫也随之轻颤了下,她眨了眨眼,方才映入眼中的,一个绝对不属于当下产物的白色板鞋还不断在眼前回闪,
那双鞋自来到这里的第三日起,南榕就没再穿过,而据方才暼到画上那一片背景沉暗的色调显示,画中她穿着这双鞋的时间是在晚上,可她十分确定,她只在来到这里的当晚穿时被他看到,
那么这幅画,
轻微的沙沙声蓦然响起时,半米长的画卷已赫然铺陈在书桌上,
而在看到画纸上那个身穿米色风衣,下着浅蓝色牛仔裤,白色板鞋,被系在颈后的浓密长卷发被夜风吹起,面容白净轮廓柔美,双眸却空洞无神,
正手持导盲棍,如魔术般自清辉夜幕下的空气中踏出的女子时,南榕如被人挥了一棒蓦地眼前发黑,脑中嗡鸣,全身发麻,
不知多久后,待眼前光亮重现,方才那股晕眩渐渐淡去,只留下空茫的凉意在周身弥漫,
南榕看着画中不知迈步间已世界颠覆的自己,发白的唇忽地自嘲的勾起,
她早就猜想他看到了,如今不过是将她的猜想证实罢了,
“怎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南榕自晦暗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在脚步声愈来愈近时,她下意识想将这张证明她来历奇异的画藏起来,可手指刚动,便又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