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简言两句,已是温景州于他额外的耐心,将杯中茶水饮下后,他抬起眸,透过轻薄的门格绸框看向外面那个抱胸而立的身影,直截了当:“人在何处。”
想到那个女子,江九安神色微凝,只稍有踌躇便神色如常道:“自在安全所在,不知温少阁大人,欲拿什么诚意来换。”
然马车内的男子,却全不似他不辞奔波于此刻深夜出现的在意,仍语气无波道:“你欲如何。”
短短几个字,便又将自己置于下风,江九安纵知他纵横官场心思手段深不可测,却仍不免被他的无形压摄而不得不服。
虽他确保人不会被人发现,但他出来已有些时辰,而放她独自一人昏睡也确不甚放心,便也不再与他口舌相争,“温大人不会不知我所要为何,端看在少阁大人心中,是一个女子重要,还是一桩陈年旧案重要。”
温景州神情未变,幽深的眸也不曾波动一分,“天子金口所判,昭告天下,木已成舟,江公子所求,未免异想天开了。”
“旁人或许不能,但于少阁大人而言,却不过举手罢了。”
温景州暼了眼车内沙漏,话锋陡转:“上次我念你不曾伤人致祸放你一马,而今你挟持无辜反以要挟,你以为我还会手下留情,又以为你能脱得了身,藏得住人吗。”
江九安蓦地心中一凉,他自然知道上次脱身定是车内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有意放任,他更知用一个无辜女子来作交易实在为人不耻,可自古忠义两难全,事也有先后,他蒙人搭救在先,受人之托在先,只能先偿先恩,以后再作弥补,
而他也相信,这几月来他偶有在温府外所看到他二人相处时的互相在意并非作伪,虽不知他们因何生了嫌隙,但只凭他在她身边暗中安排一切,且如约亲自前来,便知他定然在意,便是真中有假,她于他,也定然有特殊意义所在。
“旁的不提,我只知南姑娘是自愿离开,且如避蛇蝎闻都色变,我自也相信以少阁大人的权势找到人不过早晚,只世事无常,一个貌美女子长久孤身在外,实在危险。”
温景州眸光骤冷,语气仍淡漠如初:“若只是如此,江公子的筹码远不够令我犯险,一盏茶的时辰若你仍无法说服于我,便就自求多福吧。”
随着他的话落,官道上的气息骤然一片肃杀,江九安神色一紧,锋利的黑眸唰的扫向两侧寂静的浅林,他知道那里有不知人数的高手正严阵以待,只等车内那个从未露面从容在握的男子一个命令,便会对自己合起围击,
他纵自信可以脱身,却也仍不免后背发凉。只是不仅为他的过于冷静的寒意,也有为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子不平。
他深吸口气,猛然睁眼间也已蓄势待发,他将怀中从不离身的一本书册类物取出迅速在半空一晃,而后又快速收回,目光直指车内,沉声说道:“此乃当年诬陷闫家的贼人近些年来贪赃枉法的证据,只要温大人为闫家翻案,我便将此双手奉上,既能将心爱女子失而复得,又能握政敌把柄,不知此二者可能说服少阁大人。”
官场中人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将政敌把柄握在手中的诱惑,但温景州却并不显心动,只又看了眼沙漏,仍未见人回来,才淡淡开口:“我若要查,不必等到今日。说出人在何处,给你一盏茶之时离开,能不能逃得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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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恢复意识时便知自己被暗算了,已经吃了一次的亏,她再不会侥幸的想江九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