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心。

妹妹怀孕期间,他跟村里说闲话的人打架;妹妹去世后,给妹妹先天性肾病的儿子动两次手术,那时候他也穷,愣是顶着老婆的压力把付俊卓养到了八岁;到了现在,妹妹过世二十几年,还要操心迁坟的问题。

日子定在明天凌晨。

付俊卓选择今天回去,一来是因为明天回去来不及,二来,毕竟是他自己的妈妈,提前一天回去多做准备,给舅舅他们送点礼物,贴点现金,也都是应该的。

大巴晃到T市用了三个小时,付俊卓到T市买了一堆东西,又坐城乡巴士到了付村。

刚好上午十一点。

早些年的时候,付村有很多银杏树,夏天墨绿,秋天叶子金黄,冬天里则一颗一颗秃着枝头,在寒风中萧瑟地站着。

那个时候,付村人总归会给银杏树干刷上一层生石灰,或者用稻草给银杏树干裹上一层,灭虫保暖。

这次回来,新造的水泥路两边种着一堆人工树苗,门前屋后的银杏树也不见了,错落的家家户户的房子也都拆了,新建的房子整整齐齐。

付俊卓提着一堆东西,沿着水泥路慢慢步行,一直走到了舅舅家。

斑驳的铁门没有上锁,紧靠铁门的小花圃里,一颗光秃秃的葡萄藤张牙舞爪地扒着葡萄架。

单门独院的院子里,舅母正在晒被子。

付俊卓扬起声音:“舅母,我回来了。”

舅母应声回头。

时间是怎样的呢?让柔弱的婴儿长大,让美丽的女人变老,改变先前的一切,改变现在的一切。

舅母当年凶是凶,但不可否认,她那时候很漂亮,随便一站,只要表情柔和点,就是一副美人图。

而现在,她转过来的那张脸,爬满了淡淡的斑和细微的皱纹,眉眼低垂,带着一点点笑,早已不见了当初明艳女人横眉倒竖时候的嚣张感。

都会变的。

“俊卓回来了啊。”舅母笑了。

“嗯,回来了。”

付俊卓推开铁门进去,舅母迎上来,从他手上接过一部分东西,这个时候舅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付俊卓大包小包往家提,有点急又有点笑:“回来就回来,要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都是用得着的,还有凡凡喜欢的。”说着,付俊卓拿出了一只超级大的玩具车。

凡凡是表哥家的孩子,今年上幼儿园。

舅妈说:“凡凡回家得开心坏了。”

舅舅说:“俊卓饿了吧?你舅妈做了好吃的,快来吃饭。”

付俊卓说:“谢谢舅妈。”

……

说完,大概是那种有些微妙的气氛,大家都不说话了。

付俊卓没什么表情,他也有点尴尬,并不是故意冷场,就是找不到话说,也没话说而已。

更确切地说,他似乎……已经不知道怎么和人面对面说话。

这两年,他各方面都消沉得很,下了班就在家种蘑菇,过得很独。

不与任何人打交道,不说人话的直接后果是,各种能力都在退化,包括说话、和人交流、更别提调动气氛了,毁气氛还差不多。

想当年,他也是那种一支劲舞能嗨爆全场的,所谓风云人物。

付俊卓低着头,沉默。

舅舅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小子!一家人客气什么!快去吃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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