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姓氏吗?或者相貌?”
“戍边刑徒。”李轨问道,“将军一路行来,可曾遇到撤离或者逃亡的戍边刑徒?”
伽蓝再次点头,笑道,“我在且末水边,曾救下一群戍边刑徒。”
李轨略加迟疑,转头与身边几位随从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披发白衣、长相忠厚的中年栗特人冲着他连连颔首,示意他不必犹豫。
“将军所救,是否鸑鷟yuezhuo?”李轨非常谨慎地试探道。河东三凤,长雏薛收,鹜鷟薛德音,鹓雏薛元敬,这仅在中土文苑所传,“阳春白雪”知道,“下里巴人”大字不识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伽蓝笑了起来,“将军所寻之人就是他?”
李轨有些窒息,呼吸粗重,嘴鼻前更是白雾缭绕,“将军所救之人就是他?”
伽蓝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俯身,一边抚摸着暴雪长长的颈毛,一边望着李轨笑而不语。
李轨更是紧张,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试探下去,还是掉头就走。这时他身边那位栗特中年人忽然躬身为礼,用栗特话恭敬说道,“天寒地冻,寒风呼啸,此处并不是说话之所,不知可否请将军移步鸣沙园?”
伽蓝看看苏罗。苏罗听得懂栗特话,她嫣然一笑,用突厥话询问道,“你是谁?”
苏罗迷人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早已引起了李轨一行人的注意,众人都在暗中估猜她的身份,这无形当中也增加了伽蓝的神秘感。对于神秘不可知的事务,人们往往都抱着敬畏而谨慎的心理,不敢贸然接近,尤其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
“安修仁。”中年人用突厥话回道,但他的突厥话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听起来十分别扭。
“你是安国人?来中土营商的?”苏罗好奇地问道。
“我是大隋人。”安修仁笑着解释道,“曾祖自安国来中土营商,因丝路断绝无法归家,遂定居于祁连山下。”
苏罗“哦”了一声,对安修仁失去了兴趣。安修仁却对她的身份更觉疑惑,刚才虽然只有简单几句对答,但苏罗的神态语气无不显露出她高高在上的样子。
安修仁正想试探一句,苏罗美妙的声音再度响起,“鸣沙园在哪?”旋即指指两头大獒,“暴雪和梦魇能进去吗?”
“鸣沙园就在百步之外。”安修仁强自忍下心中的好奇,急忙向苏罗解说。稍稍夸张地描绘了几句,立时便勾起了苏罗的兴趣,“大兄,快走,快走!”
李轨的几个随从抢先赶到鸣沙园,寻了一处僻静独院。
李轨则一直陪着伽蓝,彼此心照不宣,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苏罗对什么都好奇,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安修仁不得不一边战战兢兢地躲避着两头虎视眈眈的大獒,一边用蹩脚的突厥话夹杂着栗特话胡扯八道,已满足小姑娘永无止境的好奇心。
刚刚从卫府牢狱里出来,这帮平日趾高气扬的西北人自觉河西豪望的名声受到了侮辱和打击,有心想“整治”一下鸣沙园找回点脸面,谁知一打听,鸣沙园的少东家已经去长安了,而名伎鸣沙和丝桐已经被卫府要了过去,尤其令人担心的是,史紫玉三天前被一群门徒接回了太平宫,据说是被抬回去的,伤势比较重。
太平宫丢了这么大的脸,史紫玉的仙风道骨形象给彻底毁了,虽说知情者知道轻重,绝不会到处乱说,再说即便说了也未必有人信,另外卫府及时出面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绝了流言的传播,但无论是太平宫还是史紫玉,都不会就这样算了,将来肯定要报复,而李轨就是其中之一。
李轨冤枉啊,但伽蓝、毛宇轩做得太绝,把史紫玉一帮人打得满地找牙,却让李豹和李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