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猛地仰头望向大纛。这一刻,这面大旗代表的不是黑暗,不是仇恨,而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族,自己的国,它是中土之魂,是汉家儿郎的热血和忠诚。
血在燃烧,心在颤粟,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如爆裂的火焰在高泰的身体内轰然炸开,他想吼,想叫,想把这股沸腾的情绪爆发出来,他高举双臂,紧握双拳,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人在戍在……人亡戍亡……”
河北人的热血爆发了,他们紧随高泰之后,放声狂吼。接着更多的人叫了起来,吼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奋,吼声如雷,士气空前高涨。
布衣和江都候相视而笑,两人右手齐举,各自戴上了一只黑色狼头护具。
杨渊和其他三位烽卒的脸色顿时变了,十分吃惊,但旋即眼神狂热,面露尊崇之色。
******,原来他们是******。
四位烽卒都是西北老兵,当然听说过******的传奇故事。在西北府兵里,******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传言它与府兵制同时诞生于前朝宇文皇族的先祖武川人宇文泰手中,唯有最精锐的府兵才能擢选******。锐士除了在战争上冲锋陷阵外,还执行一些秘密任务,比如深入敌后刺探军情,刺杀敌首等等。凡******锐士都有个醒目标志,那就是狼头护具。
这些年西北战争频繁,******屡建功勋,其神秘身影常常出没于西北各地战场,所以狼头护具也为将士们所熟悉,当然了,******的传奇故事也因此在将士们中间流传得更广了。
四位烽卒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有如此英雄人物,不但正副戍主是******,那位在突伦川独守烽燧的冷漠而孤僻的烽卒也是******。刚才援兵出现的时候江都候很激动,连呼“伽蓝”之名,现在两人又要出戍与伽蓝携手杀敌,这些都足以证明伽蓝烽卒和他们一样,都是******锐士。
一戍内竟然深藏三位******锐士,而且一藏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戍主,戍副,你们,你们是……”杨渊太吃惊了,连说话都不连贯了。
布衣微微点头,手指戍门方向,“放吊桥!”
杨渊转身向城墙上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放桥,放桥!”
戍外有宽为十五步的深壕,壕外筑有五尺高墙,名为羊马垣,又叫羊马城。壕上置吊桥,以作出入。
布衣在前,江都候在后,两人催马越过悬门。
悬门轰然落下。
吊桥稳稳落到对面壕堤之上。两骑如飞而过。
吊桥再起,断绝了两人的归路,也断绝了两人的生机。
两骑并辔,两马稳步而进,逐渐逼近吐谷人的战阵。
相距两百步,两骑停下,傲然伫立。
“一年没有看到伽蓝了。”江都候笑道,“我还以为他要参悟天道,剃度出家再入沙门。”
“以杀止杀,这就是他悟出来的道。”布衣的声音平静如水,隐含肃杀之意。
江都候嗤之以鼻,“他把自己流配到突伦川,想了一年多,结果还是杀人。过去杀人,现在还是杀人,这有什么区别?”
“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这就是区别。”布衣淡然一笑,揶揄道,“你不过是个地狱门口的小鬼,懂得甚么?”
“鸟!杀人就是杀人,手起刀落,哪来的许多道理?”江都候骂道,“你比圣严寺的慧心秃驴还聒噪。”
“闭上你的鸟嘴。准备杀人,接应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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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公慕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