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今上继位时汉王杨谅之乱,但当时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都身居京都中枢,可以从容指挥,而这次今上远在辽东战场,京都中枢形同虚设,一旦东都失陷,杨玄感联合各系贵族们重建皇统,再立一位新皇帝,那么以当时的政局,今上还有多少机会逆转局势,反败为胜?所以今上和中枢虽然没有公开摧毁杨玄感之乱的内幕,但其中机密还是由行宫和东都、西京的某些知情者泄露而出,于是伽蓝这位帝国新贵便愈发的神秘,愈发的令人惊惧。

两位帝国文武重臣隆重推介帝国新贵,其含义不言而喻,于是谀言如潮。

繁文缛节之后,裴世矩并没有进城,甚至都没有听取杨义臣和扶风郡守对形势的介绍,也没有向他们解说西北局势,便以皇命在身为由,匆忙上路。

杨义臣率一干官员相送十里。

伽蓝再送里许,裴世矩忽然勒马停下,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不要在关西滞留,马上击杀逆贼,速至东都。”

伽蓝疑惑不解,但不敢询问,连连颔首,然后对冯孝慈躬身说道,“明公,请恕末将妄言之罪。明公到了河北,紧要之务是打通永济渠水道,确保水道畅通,而不是平叛杀贼。”

冯孝慈略略皱眉,悄悄瞥了裴世矩一眼,却见裴世矩目露赞赏之色,当即郑重起来,仔细思索。伽蓝为何在分别之前突发奇言?难道伽蓝担心自己与山东世家发生激烈冲突?忽尔想到伽蓝曾十分肯定的说过,马上就有第三次东征,而东征就需要永济渠水道,但河北叛贼肯定要乘机劫掠永济渠,这时候就必须明了河北平叛的重点了。是保护水道,还是平叛杀贼?当然平叛是次要的,保护水道是主要的,一旦主次颠倒。耽误了皇帝的东征大计,那就难辞其咎了。

冯孝慈微笑点头,然后也善意地提醒了伽蓝一句,“伽蓝,关西是非之地,千万不要深陷其中,为敌所乘。”

冯孝慈和裴世矩的意思一模一样,伽蓝顿感重压。但急切间却看不透彻,只能躬身致谢,就此止步,目送裴世矩和冯孝慈纵马而去。

关西三辅。京畿重地,帝国龙兴之处,竟然在杨玄感败亡之后,如“飞蛾投火”般再掀乱潮,这纯粹是取死之道。为何取死?谁要取死?取死的目的又是什么?

伽蓝百思难解。遂飞驰西京大军军营,拜见杨义臣。

伽蓝与杨义臣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在西征时,三路大军合围吐谷浑可汗伏允,其中杨义臣便是其中一路大军的统帅。屯兵琵琶峡。伽蓝做为秘兵,数次潜入敌军探查敌情和刺杀敌军军官。期间数次向杨义臣禀报军情和接受任务,杨义臣对其褒赏有加。

几年后再见。杨义臣在中枢中的地位提高了,第一次东征他是九道大军中的其中一道统帅,而第二次东征他已是远征军的副帅,由此可见皇帝迫于军中元老迅速凋零的现状,不得不授其以更大军权,而这次把西京平叛重任托付于他,可见对其已给予了一定信任。

杨义臣是代北人,其父尉迟崇是先帝的老部下,在其同宗尉迟迥起兵反叛之际,大义灭亲,率代北大军坚决站在先帝一方,而这一举措彻底扭转了整个局势。先帝感其恩,在其阵亡后抚养其子义臣,并赐皇姓,隶属籍。杨义臣长大后坐镇代北,统领父亲的老部下们镇戍北疆,与突厥人反复交战,功勋显赫,曾与帝国名将史万岁会师大斤山,重创北虏。而史万岁却遭杨素诬陷,为先帝所杀,成为帝国一大冤案。杨义臣受到连累,功勋被夺,代北将士亦一无所获,就此与杨素结下仇怨。

史万岁是关中本土贵族。杨素与史万岁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个人恩怨,实际上是当时的皇统之争已经白热化,先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以史万岁、李药王李靖的哥哥为代表的一批老中青武将都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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