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射击了,子弹打得水花四溅。二十步开外就是一片谷子地,能到那里就算安全脱身了。她要双手撑地爬起来,可是左胳膊沉重得很,胳膊下边的雨水飘着红丝,这才知道左膀负了伤。她咬紧牙关:“一定要爬起来,要进到那片谷地里去。”

碉堡上的敌人又喊了:“投降吧,还趴在那儿干什么?都看见你了!”

忆严不吭声,右手从皮带上拔下一颗手榴弹,她等着碉堡敌人到身前来。

碉堡上喊:“过来不过来,不过来再给你一梭子。”

碉堡上又打了一梭子***,子弹却全射在她右侧100米开外的地方。忆严明白了,敌人并没看到她趴在这里,那些话是诈她的。于是她就往地上趴得更紧些。

碉堡上的敌人骂了一句说:“妈的,死了!”说完就闭了探照灯。忆严高兴得不顾膀子疼痛,用右手撑着地就要爬起来。才一蜷腿,旋即一个念头闪进脑子:“慢着,也许敌人在耍心眼呢!”她又把腿和手都放平了。

四围漆黑一片,除去风声雨声,连虫鸣都听不见。二十步之外,那片意味着安全和胜利的谷地,简直像一块磁石吸引一根细小的铁针那么拉住她的心。灯灭了不到半分钟,她觉得已过了很久,有好几次她都觉着再也等不得了,要把机会错过了。也许敌人正摸着黑,悄悄地从后边靠近她,就是死也要跳到那片谷地里去。可是她几次都压制住这令人发躁的冲动。最后,实在耐不住了,她决定数个数,从一到二十,要是敌人再没动静,就坚决爬起来前进。她刚想好这个决定,刷的一下探照灯又亮了,而且连南带北几个碉堡的灯都亮了。巨大的灯柱像一条条剪刀,在几里地长的开阔地带剪来剪去,停下来又静止地照了一阵,然后才一下子全关掉。忆严抓住时机,跳起来跃进了庄稼地,顺着垄沟弓着身走了很久很久,碉堡上的敌人再也没有开灯。

她感到左胳膊热辣辣地疼,头晕、寒冷,便把裹腿解下来一条,拿牙咬住,用右手紧紧捆到伤口上。拾起一根被风雨折断的高粱,掰去头,当作拐杖,一步一步向前挪。借着断续的闪电光亮,总算找到了向西的大道。她又掏出作为联络信号的定音笛,一边走一边吹。天将明时,放晴了,露出半个月亮。月光和笛声惊醒了林鸟,一个个抖着翅膀都叫了起来,画眉、叫天、腊嘴、鹌鹑全有,可就是没有周忆严盼望着的斑鸠声。

太阳老高了。道路向前伸展着,无穷无尽。多半夜的狂风暴雨,把每道田垅都变成了浑浊的小溪。高粱、玉米,枝残叶碎,像挂了一身破布条。周忆严两眼深深凹了进去,眼眶乌青,嘴唇干裂,眼睛缠满了红丝。两只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烂泥拔掉了。她摇摇晃晃,迈着不匀称的步子,机械地吹着口笛往前走,偶尔停下来用手拉过一片高粱叶,舔舔上边的露水,又吹着笛打起精神走下去。

有几次,她边走边睡着了,又被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惊醒。她浑身每个骨节都酸疼,做任何一个动作都要花加倍的力气。可是她既不敢坐下也不敢停步,怕一坐下去自己就没有力量再站起来。她认为小高和俞洁是在她前边的,她们在等她。

右前方离开道路一里多地,有一片密压压的树林。她对小高说过,白天尽可能不要从路上走,尽量利用可隐蔽的地形地物。也许她们会躲在树林里休息吧?要是那样,在路上吹笛可未必听得见,应该走近那个树林一些。

她下了道,横插进湿淋淋的庄稼地里。太阳又热、又亮,所有庄稼叶上的水珠都散发出白色的水汽。四周都是一样的绿色,一样的闪光。哪里是道路,哪里是树林啊?它们怎么在围着自己转呢?她觉得有点恶心,伸手抱住身旁一棵树站下来,微微地闭了下眼睛。一种温暖而又滞重的感觉,麻酥酥的流遍了她的全身……什么人的喊叫声-->>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
合租夫妻交换生活 绝品好色小姨 美女换偶第一部 公公与儿媳小说 风骚丈母娘 美女换偶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