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生活在西北,多次参加战斗养成的直觉,让他感到一份不安。于是问向导:“这里离安远水有多远?”
“刘官人,还有一百二十几里?”
“一百二十几里?”老刘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然后在心中核计,很不安全的一个距离,因为这里还没有出蛮人的生活地区。蛮人没有那么聪明,可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勾引下,反而成了一颗大大的獠牙,随时能将人吃下去。
竖起耳朵倾听下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老刘忽然说道:“准备战斗。”
护卫一听,全部爬起来,擦着额角的汗水,拿起手中刀箭,环绕在车队边上,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两边是山,自己这一行呆在山坳中,山势并不高大,可是遮天的树林使山成为绝域所在,谁也不知道会从里面钻出什么。
老刘还在倾听,没有人说话,只有无数小鸟的嘈杂鸣叫,风吹过绿海掀起的涛声,那些琐碎的沙沙声夹杂在涛声里几乎细不可闻,若不是他在战场上呆过好几年,一度还做过斥候,都不注意到这声音的存在。可现在感觉到了,它越来越近。
细碎的声响一点儿也不和谐,老刘毛骨悚然,突然喝道:“退。”
呆在这个山坳里,地形对自己十分不利,声音却从前方传来的,只有往后退。
听到老刘命令,一干人慌忙地将盐车往后推,引起一片混乱。
看到车队在向后退,沙沙声音停下,最后从树林里窜出近百条大汉,知道自己暴露了,直接手持着土制弓箭与猎刀,跳上大道,居高临下扑了过来。
“退,退。”老刘连连喝道。
敌人看到了就不会害怕,最怕的是敌人看不到,不到这里,就不明白为什么朝廷对蛮人软弱,树林太密集了,山太多了,就是藏上几百人,也很难将他们找出来。连人都找不到,如何剿灭?
车队继续往后退,老刘不停地用在军队里看到的,来指挥这支车阵,又盯着前面的敌人。一个个穿着峒蛮特有的青黑色麻衣,又用赭砂赭着面容,十分狰狞恐怖。
有的人害怕地喊道:“蛮人来了。”
对五岭深处这些生蛮的畏惧,不仅是中原人,包括广州的汉人在内,都十分地害怕。
老刘喝道:“不用怕,闽蛮指畲蛮从不赭面,这些人是伪冒的生蛮。”
对老刘大家还是相信的,终于在这些人扑到眼前时,车队撤离出低洼的山坳,也不大好,但稍稍占据着地势。老刘心神定了定,说道:“弓箭手,准备。”
这时,他仿佛又回到西北战场。
敌人越来越近,但也到了山拗处,看到敌人无知,老刘心神更加安定,目测着距离,一百步,五十步,眼看到了近前,老刘喝道:“射。”
几十支箭羽飞了出去,近十人闻弦倒下,老刘又喝道:“继续射。”
两拨箭雨飞出去,倒下了十几个人,老刘心中却在遗憾,自己这支护卫军是杂牌军,若是正规的军队,仅是两拨箭雨,最少就射倒三四十人了。用独臂抽出大刀喝道:“杀。”
冲下山坡,一刀挥过,一名敌人倒下。
敌人看到老刘的凶悍,阵型一滞,这也给了护卫更多的胆量,一个个冲下山坡,老刘又砍出第二刀,又一个敌人倒了下去,看到同位倒下了近二十人了。这一拨敌人畏惧之下,一轰而散,逃入山林中。
往山林里一逃,老刘没有办法了。在手下欢呼声中,老刘喝道:“走。”
隐隐地,他还有更加不安的感觉。
车队继续上路,经过这场伏击战,大家意识到危险,速度终于快了。但是山路太颠簸了,不时地有车子坏掉,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