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些县令大人夸奖,我这段日子光忙着地里的事了,家里的棉花都是老妻带着锦丫一道照料的。”老宋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茬。
文县令默默运气,“本官想着带些棉花跟这批粮食一道送上国都。”
“大人啊,这棉花月余时间才能采摘呢。”
老宋头听大儿子说起过,文兴有一次喝醉了吐露实情,文县令因为威吓暮云村,被文府大老爷责骂,交代他务必善待暮云村,遂也胆子大了起来,不再那般怕文县令。
“不如宋里正帮本官想个法子,实在不行就勉强带上整株的棉花吧。”文县令心想,我这说的很露骨了吧。
“大人啊,可千万不能勉强,棉花娇弱,在路上磕磕碰碰的死了可不好交差啊。”
文县令无语的看着宋家祖孙,以前都是一个眼神,别人就自动送上,不过几株棉花而已,怎么这么难。
锦丫听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墨迹,半天说不到重点,小手一挥,“不就是要棉花吗,立字据吧。”文县令皱眉,不知是何意思。
锦丫大吃一惊,“难道县令大老爷想白拿百姓的东西”
文县令一听又要被扣锅,只得同意,开始写字据。只听锦丫开始叭叭,“今日给文县令五株棉花,文县令欠锦丫五床被子,四身冬衣,六双冬鞋,两大罐子油,还有小姑的嫁妆。”
文县令这笔是写不下去了,黑着脸,“你五株棉花就想换这么多物件连你小姑的嫁妆也要本官出”
“嗯,这条好像不太不合适,划掉划掉,那就再加一罐子油吧,我怎么这么疼奶奶啊。”锦丫大言不惭道。
文县令默默咬牙,突然想念远在春明城乖巧可人的女儿,要是自家女儿这般耍无赖,早就被夫人收拾了。
“县令大人你快写呀。”锦丫见他迟迟不落笔,歪着头可可爱爱的催着。
“宋里正”文县令暗暗示意,
“锦丫啊,县令大人也不容易,要不就少点吧。”老宋头心里解气极了,殊不知被威吓那段日子他有多仓皇无措,偏作为主心骨,又不能被人看出来。
“县令家也这么穷的吗”锦丫无奈的叹口气,“好吧,那就五大罐子油吧,奶奶的需求最重要,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唉,这个家还得靠我呀。”大霄国是有多穷,一个县令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来。
“宋玉锦,油我明天就让衙役送来,字据就别立了吧。”文县令想到自己堂堂一知县,写这么个字据传出去脸往哪放。
“那可不行,我跟我亲奶奶打赌都立字据呢,你一个外人更要立了。”锦丫撅起小嘴不满道。
文县令抱着五株棉花黑着脸回到府宅,连连嘱咐管家,“明天一早让人快马加鞭给那个宋家难缠的小丫头送五大罐子油务必把字据给我收回来。”最后一句话说的无比咬牙切齿。
秋风习习,一行人押送暮云村跟庄子上的粮食赶往王都,因一句棉花娇弱,一路小心呵护,终于在大霄帝生辰前到了春明城。
户部郎中文瑞快速看完文思远的信,看到最后一行,不禁莞尔,“还请伯父提前请好赏赐,宋家做肥料那个小丫头十分难缠”文瑞摇头失笑,看来思远这孩子被小丫头折腾的够呛,还特意把锦丫要的东西列在后面,都一县之主了,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他一一抚过装有粮食的袋子,最后把目光定在这五株棉花上,不由想到那天的梦境,原来肥料事端只是引子,所幸苍天仁慈,给予警示,大霄国的吉兆来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