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馨有些惊奇,这群人一看就是要来搭乘火车的,为啥朝那边走呢?
"叔叔,你们走错了,进站口是这边!"
杨宁馨赶紧跑过去,想提醒他们一下,没想到那群人看了她一眼都笑了起来:"小姑娘,谢谢你啊,我们从这边也能进站上车哪。"
"为什么啊?"杨宁馨有些奇怪,这不就一个进站口吗?还有别的地方进去?
"这边进去……"一个人嘿嘿的笑:"不用买票啊!"
"啥?"杨宁馨瞪大了眼睛,不用买票?这些人是准备逃票吗?可火车上不是有列车员查票吗?查到没票要罚款的吧?
"哈哈哈,看这小姑娘的样子!"有人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杨宁馨的不知世事:"我们从这边进去不用打火车票啦,那边进去可是要票的!"
"可是……车上有人查票呢……"
杨宁馨小声提醒了一句。
"查票就查票咯,到时候再补啊,能逃一站是一站,我们去南边打工的都穷,哪有这么多车票钱?"
有人自豪的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黄黄的牙齿。
杨宁馨这才明白,原来贫穷能让一些人漠视规则。
可她也没有权力去让这群逃票的人回到正轨上,她所能做的只是提醒,当提醒没有作用的时候,她也只能走开。
火车站的售票大厅比较大,可是窗口并没有排着长长的队伍,可能这时候还没有兴起全民南下打工的意识吧。杨宁馨在售票大厅里兜了一圈,走到窗口询问了下售票员:"阿姨,去广州的车票多少钱啊?"
"一十三块五毛。"
杨宁馨吃了一惊,难怪刚刚那群人不想大票,这车票也真够贵的。
他们到广东或许只能挣四、五十来块钱一个月,来回的车票就占了他们大半个月的工资。对于这些穷得家里最多一两百块存款的农民来说,逃票或许是他们觉得更好的选择。
问清楚预售三天里的车票以后,杨宁馨买了一张站台票:"阿姨,我是送人的,买张站台票。"
那个售票员冲她笑了笑,眼睛里有一钟"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用掩饰"的神色:"五分钱。"
杨宁馨拿出一毛钱:"谢谢。"
她买到站台票朝候车室走,在售票大厅和候车室中间有一道关卡,有铁路局的乘警在检查旅客们的行李,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她刚刚靠近那道关卡,就感觉到极度不舒服。
"小姑娘,你一个人搭车去外地?"
乘警很负责,看到杨宁馨走近,盘问了她一句。
杨宁馨摇了摇头,捏着站台票给他看:"我送人的。"
乘警笑了笑,指着候车室:"进去坐坐吧,等会车子来了会有通知。"
候车室里的椅子全是木制,灰褐色的油漆已经有些剥落,椅子上一块白一块灰,就像一团团开残了的花。不少人抱着行李坐在那里,稀稀落落,就像脱落了牙齿的嘴,张开在那里,黑洞洞的一片里杂着不同的颜色。
杨宁馨找了个空一点的长靠椅坐了下来,椅子上只坐了三个人,两个在打瞌睡,一个人不住的打量着她,似乎想要和她攀谈,可好像找不到话题,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
候车室里没有大型的电子屏幕,靠着出站口的墙壁上刷了一块很大的黑漆,上头用粉笔写着今天从X县火车站经过的车次,停靠时间和离开时间,两个穿着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小栅栏的两边,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等了几分钟,就听到一声口哨响起。
候车室里的人就像得到了指令,正在打瞌睡的人-->>